聽到翠花這麼說,王大牛當即就愣住了。
他壓根就沒去想一百兩銀子的事兒,而是怔怔地看著她。
“翠花,你說這話是不是在賭氣?還是你娘要再加彩禮?”
不帶上這回,老吳家已經加了三回彩禮了。
同意再反悔,然後再同意,不久前,好不容易才敲定了。
但在王大牛心裡,老吳家出爾反爾,和翠花自己開口為難,是兩回事兒。
一開始說個準數,和一遍遍的折騰,又是兩回事兒。
翠花紅著眼睛,撇過腦袋不再看他,語氣冷硬道“就一百兩,我也不管那到底是不是你的乾妹妹,濕妹妹的。總之,你若還想娶我,就將人趕出去!”
此話一說出口,王大牛就垂下了腦袋。
良久過後,直接轉身回了家。
沒說退親,也沒說不退
劉氏聽完全程,無奈歎了口氣“怕是你吳叔吳嬸又說了什麼。”
劉氏對翠花的印象不錯,但王大牛知道,這一回,大概率是翠花自己的意思,隻是到底沒在他娘麵前說出來。
劉氏和王大牛的想法差不多,倘若一開始吳家就報一個準數,即便高地離譜,他們想辦法籌措也就是了。
誰家娶媳婦不都得花錢?
但是,這樣一遍遍地試探底線,將人當猴耍,未免有些過分了。
阿朝沒想到這裡麵還有自己的事兒。
隻是還沒等她開口,劉氏就捏了捏她的小手。
“是你大牛哥嘴笨,沒跟翠花解釋清楚,才惹了誤會。沒事兒,等過兩天,我去找翠花說明白就行了。”
誰也不能趕走她家姑娘。
王大牛“。”
莫名的,阿朝體會了一把這麼多年來,二姐姐的感覺。
嗯果不其然,被人偏心就是爽。
王大牛繼續垂頭喪氣,好在劉氏心寬。
“你也彆著急,翠花保不齊就是在賭氣。你等著回頭我湊湊,一百兩問題不大。”
劉氏說地輕鬆,但王大牛知道自家的狀況,雖然還算殷實,但一百兩絕不是個小數目。
他那個餛飩攤,彆看單碗餛飩貴,但材料的成本價在那裡,一碗的利潤幾乎沒變。
而且由於價格頗高,之前那些乾力氣活的熟客少多了。
昨天生意好多半是攔截了往來客商的原因。
所以這一百兩,即便能湊出來,估計也得掏空他娘的棺材本。
顯而易見,翠花提出這個條件,就是在故意為難他。
他願意為了翠花,為了以後的小家,拚命賺錢,給她打首飾,做衣裳,包括贍養吳叔吳嬸都成。
但是,他不願意掏空他娘的棺材本。
“娘,算了吧。”王大牛啞著聲音道。
“咋了?要跟翠花斷了?”劉氏問道。
劉氏這麼一問,王大牛又啞了火。
退親他舍不得。
劉氏明白他的心思,剛剛也就是隨口那麼一問。
“好了,這事兒暫時放放,今天是大年初一,都彆不高興,月團兒待會兒奶娘帶你去天神廟裡上柱香。保佑咱們全家人,都莫要染上時疫,平安健康。”
阿朝原先下意識點了點小腦袋,然後不知想到什麼,杏眸微頓。
“天神廟?”
“是啊,你還沒見過荊州的天神像吧?我去地也少聽說可靈驗了。”
阿朝“。”
誠然,劉氏在荊州住了這些年,不信也信了。
阿朝發現了一點問題,就是這荊州城外和城內,分明是兩種跡象。
城外,說是人間煉獄也不為過。
可是城內,雖然不如往年,可過年的氛圍還是有的。
就好像有人,故意壓下恐慌似的。
“奶娘,其實要避開時疫,最好的法子,就是彆出門。”阿朝小小聲道。
劉氏有點懵,疑惑問道“可是天神教說,這是天罰,若是命裡該著,躲也躲不掉。”
阿朝“。”
“再說了,哪有人不出門的?不出門乾活,種莊稼,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