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洗完衣裳回家,人還沒進門便聽到了院子裡傳出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六爺爺,我婆婆她怎麼樣了?非不可去鎮上拿藥嗎?我家的銀錢都被偷了拿不出什麼銀子了,您能不能……能不能開點兒便宜的藥?”
早上,沈園醒後,進了劉氏那屋。
一進屋,她便看到劉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她昨晚匆匆包紮傷口的布也早就被血浸透了,淌了一枕頭的血。
沈園看到眼前的一切,頓時有些慌了。
當然她不是擔心劉氏,而是怕被顧昭明知道,劉氏受傷是拜她所賜。
不過,沈園也沒立馬出門找大夫,而是將劉氏藏的那些錢,全都找了出來,總共也就找出來幾塊碎銀子,不過二兩銀子。
沈園拿了銀子先往村口趕車的沈老頭家去了一趟,請沈老伯幫忙去一趟縣裡給顧昭明帶個口信,他娘病了。
從沈老伯家出來,又來到沈蓉家找來沈六爺爺給劉氏看傷。
沈連川給處理了傷口把完脈,神色嚴肅道:“你婆婆怎麼傷的?”
沈園想都不用想道:“她摔我婆婆昨晚摔了一跤,頭磕在門上,昨晚看著好像沒事兒,隨意包紮了下,就去睡了,沒想到早上就……”
就什麼樣,沈連川已經看到了。
劉氏因為失血過多,人還沒醒,傷口還處理不及時,人有些發燒,沈連川斟酌一番後,給開了個方子。
這個方子的藥,是緊著家裡有的開的,自然不貴,可劉氏的病最好吃貴一些的藥才能好徹底,他暫時給開兩副藥先吃著。
這不,沈連川處理完劉氏的傷口,讓沈園來拿藥,也告知沈園,她婆婆必須吃三兩銀子一劑的藥,身體才能好。
沈園自然不願意用那麼多銀子買藥給劉氏吃,她巴不得劉氏永遠都彆醒過來,不過,麵子功夫還是要做的。
這才有了沈蓉進門前聽到的話。
沈蓉腳步一頓,劉氏怎麼了?
沈連川捋了捋胡子,無奈道:“罷了,這個藥先吃吃看吧,若是不行……我再換個方子。”
顧連川將藥包好遞給沈園,沈蓉在這個時候走進了院子。
“爺爺。”沈蓉喚了聲爺爺,這才看向沈園,“園園,你這是……怎麼了?”
沈園皺著眉擔憂道:“我婆婆昨晚摔了一跤,磕到了頭,到現在還沒醒。”
沈蓉眉頭一挑,對於沈園的話,沈蓉是一個字都不信。
果然,她還沒說話,沈園的心聲就傳了進了她的耳中:死老太婆怎麼不摔死她?
現在半死不活地躺床上,還得花錢買藥吃,一副藥十文錢啊!
早知道,昨晚老太婆摔倒後,她什麼都不乾,讓她失血過多而亡算了。
沈蓉放下木盆,走到沈園身邊,臉上適當地露出驚訝的表情,“啊!怎麼突然摔啦?嚴不嚴重?”
怎麼摔的?
當然是她推的呀!沈園心道。
死老太婆敢罵她,就得做好被打的準備。
不過,這話不能與外人道,就連顧昭明也得瞞著。
沈園傷心道:
“我婆婆腳打滑,摔倒時頭磕在了門枕石上,當時,她爬起來好像沒什麼事兒,屋裡也沒點燈,我也沒看清楚。
婆婆隨意包了下傷口就回屋睡覺去了,沒想到我早上起來去看她,人還沒醒,枕頭上都是血,把我都嚇到了。
六爺爺說要吃上好的補血的藥,好藥貴,我家裡的銀子被賊人偷了,貴的藥吃不起,隻能先開點兒便宜的吃吃,等我相公回來,再看怎麼辦吧!”
死老太婆現在起不來床,在她手裡討生活,她定要讓老虔婆嘗嘗這世間的險惡。
沈園隻覺得暢快極了。
沈蓉聽著沈園的心聲,看著沈園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心裡複雜極了,果然,惡人還得惡人磨,上一世她從沒敢想她一個做媳婦的對婆婆動手,一個孝字大過天,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若是她能跟沈園這樣,她也不會吃那麼多苦,受那麼多搓磨,落得那麼個下場。
沈蓉看著沈園的臉上那虛假的擔憂,心裡五味雜陳。
她似乎隱隱的有些明白過來,隻要自己不在意他人目光,不被他人用所謂的道德綁架,不管身處何地,不委屈自己,那誰也不能委屈她。
而沈園恰恰就是這樣,哪怕不擇手段,滿足謊言,一切隻為自己。
她這樣的人不管身處何地,都會過得好。
說實話,沈蓉打心裡佩服沈園,不過,她不會跟沈園這樣損人利己,更不會無緣無故傷害無辜之人。
當然,沈園和顧昭明兩人在沈蓉的眼裡怎麼樣都不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