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那些在沈蓉幾人前麵出發上鎮上的人,早就被牛車甩在了後麵,就算牛車不快,也總比走路快些的。
牛車上安靜了下來,沈蓉靠在二嫂身上,側目看了眼沈老頭兒。
這老頭兒平日可能說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安靜下來了,以前他每次趕車,跟車上的人聊得可火熱了。
天邊已經有些亮了,估摸著有卯時初了。路上的農田漸漸減少,前方的鎮子已然在望,沈蓉一下子來了精神,坐直了身體,清河鎮的圍牆已經有些近了。
沈蓉有好些天沒來鎮子上了。
“老沈頭,捎我一段吧?”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插了進來。
沈蓉順著音往旁邊一看,咦?這不是熟人張翠芬嗎?她倒是腳程快,他們牛車才到這兒,她都要到鎮上了。
“二柱家的,你看,這都快到鎮上了,我這牛車上還放了東西,怕是坐不下了,等回來再坐我的車吧!我還是在老地方。”
老王頭一看是二柱家的就頭疼,這個女人每次都候著他的牛車,走到離鎮上不遠不近了,看到他就說要捎帶她。
開始幾回他也不曉得,還說咋這麼巧,都碰上了好幾回,因路程不遠了,他也不好意思收錢,可是回家細想想,就覺得不對,哪能每次都這麼巧,都在差不多的路段碰上?
就跟專門在這等著他似的。
後頭幾次,他就找借口不帶她了,可是她臉皮厚,有時候還硬要爬上來,他也不好趕她下去。
“老沈頭,你看,走了這麼久我都累了,你就捎我一段吧?春生侄子讓我上來歇個腳唄?”
張氏一看牛車上坐的竟然是沈武家的小輩,立馬擺出長輩的派頭,叫住了牛車。
她伸了脖子看到牛車上那些大小不一的麻袋,想到村裡那些傳言,心裡也有些猜測。
沈蓉努力不讓自己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沈春生也不明白張氏為什麼擺出一副長輩的模樣要叫他,想歇個腳就叫老王頭停下唄!又不是他在趕牛車。
再說了,沈二柱雖然跟他們都一樣姓沈,兩家早就沒什麼血緣關係了,張氏還跑到他們麵前充長輩,沒搞錯吧!
沈春生望著站在牛車旁的張氏,一臉莫名其妙,直愣愣地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嬸子,這牛車不是我家的,趕車的也不是我,你跟我說有什麼用啊?”
沈老頭看了眼張氏,想著牛車停在路上也不是一回事兒,他隻揚了揚手中的鞭子道:
“二柱家的,你看,我們這也坐不下了,馬上就要到鎮子了,你到了鎮子上再歇腳吧!”
沈老頭也不等張氏說什麼,一甩鞭子,更是將牛車趕得比平時快了許多,不一會兒,就將張氏甩在了後頭,牛車飛奔帶起路上的灰塵將張氏嗆個正著。
沈蓉回頭看著張氏在後麵氣得跳腳,忍不住捂著嘴偷笑。
以前,她每次找沈園玩,張氏總會給她臉色瞧。
那時,她顧及沈園,也沒在意,可現在嘛,沈園已經不是沈園了,還是個壞的,張氏也沒發現自己女兒的變化,想必是沒有把沈園放心裡,她也就懶得顧及了。
牛車慢悠悠地靠近了山河鎮,沈蓉終於看清楚鎮子的大門上寫的是“青石鎮”三個大字。
青石鎮是個小鎮子,沒有單獨修建城牆,大門口兩邊的城牆是將房屋背靠背連接起來,自然形成一道“屋牆”來代替城牆。
進了大門,兩邊屋舍林立,雖然房子都不高,卻比鄉下的土屋要美觀很多。
“春生啊!我就送你們到這兒了,今兒是大集,我還要回去再跑一趟,你們今兒肯定回來得晚吧?那我就不等你們了?”
沈老頭每次等人都湊齊了,到了鎮上就將牛車停到鎮子的南街尾,再等上一個多時辰,等人到齊了,就能回去了。
若想坐牛車的人多,還得多跑兩趟。而今天,就等於是被沈家包車來的,平時到鎮上,一個人三文錢,一輛車頂多坐六個人,今天沈家可是出了二十文呢!
不過,牛車也不是每天都有生意就是了,也就是逢十五,鎮上趕大集的時候人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