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出了村後,便開始喊了起來,她一路向南,喊到了對麵南邊的山裡。
“長生,你在哪兒?你快出來啊!”
“長生,你應話啊!我是三娘!我來接你回家啦!”
“長生,我不生你氣了,你趕緊出來跟我回家啊!”
“長生,你彆躲了!你趕緊出來啊!”
“長生!長生!長生!”
沈蓉喊到最後,都止不住地帶上了哭腔,淒厲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沈蓉卻管不了那麼多了,她一路找,一路喊,總覺得長生就在哪兒躲著,好像下一刻,他就會從哪個角落裡走出來,垂著腦袋,耷拉著眼皮,委屈又生氣地瞪著她。
可惜,不管沈蓉如何嘶吼,聲嘶力竭,或哭或喊,或罵或求,直到天邊泛起了晨光,長生始終沒有出現。
沈蓉從沒有覺得一夜的時間如此之短。
她喊了一夜,整個人疲憊不堪,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腳下的鞋子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跑掉了一隻,那隻光著的腳早就布滿了血痕。
跟著來尋人的小夥子全都疲憊又沮喪,他們越找越覺得希望渺茫,可大家看著沈蓉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又不忍心回去。
一眾人尋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光大亮,才無可奈何地上前說話,“三娘,天都亮了……村外這些個路口咱們都找遍了……我看這……”
被折磨了一夜的沈蓉,早就沒了精神,整了人渾渾噩噩的,漫無目的的四下亂走,這會兒聽到有人跟她說話,下意識回應道:“哦……好……你們回吧……我再找找……還有好多地方沒找呢……我再找找……”
說著,便撥開了一堆草,就往裡頭鑽。
沈春生一把將人拉住,忙道:“這裡頭算是水坑子,陷進去可不是鬨著玩的!”
沈蓉聽了臉上的神色頓時緊張了起來,她非但沒往回縮,反而還牟足了勁兒往裡頭去。
“大哥,怎麼辦啊!他不知道這裡頭有水坑哇……萬一……要陷進去可怎麼辦啊……我就進去看看……看一眼也好……”
沈春生一邊抱著沈蓉往外拽,一邊道:“長生又不是瞎子,縱然他不認得路,也知道不能往這深草裡紮啊!”
沈蓉掙不脫,兩隻手緊緊地拽著大哥,一雙眼絕望的看著沈春生,顫顫巍巍道:“大哥,你說他去哪兒了?他一個人能去哪兒啊?
這都過去一夜了,天都亮了!我想著天黑他看不到回家的路,總得找個地方歇歇腳不是?
可這附近都找遍了,怎麼就沒有呢?
你說他能往哪兒走?怎麼就找不到了呢?
這天兒都亮了,長生怎麼還不回來啊?啊?你說他怎麼還沒回來啊?”
沈蓉語無倫次,整個人跟平時完全不一樣,就跟陷入了魔障似的,隻憑著本能說話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