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連川見到王慶主動跟長生說話,便知道這人從牛角尖中終於鑽了出來。
既然這人肯開口說話,沈連川便直接問王慶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我們馬車一路北上到京城,如今你掉頭回家,路程也算不得遠。”
王慶苦笑一聲,“沈大夫,我已經沒有家了,這條命是長生跟他媳婦救的,如今我身無分文,也沒什麼報答的,隻有我這條命還值幾個錢,希望您老彆嫌棄。”
沈連川認真地看了王慶一眼,“你是個有本事的,真甘心為他人驅使?”
王慶認真地點點頭,早年他出生貧苦,在少年之時憑借著一股不服輸的狠勁兒,跟人走上了押鏢這條路,幸好他還算有點運氣,早年遇到一落難老頭,傳授他一身武藝。
那時,他深知人怕出名豬怕壯的道理,對外他隻說學了幾招粗淺的功夫,實際上,那位高人傳了套內功心法,至此他的武功精進了不少。
隻可惜他時運不濟,竟娶了吳氏那樣的女人,還惹到了這樣的大禍,王慶便覺得是自己上輩子沒修福德,今生才落得了如此淒慘下場。
若不是這樣,一向要強,不服輸的王鏢頭實在沒法說服自己,他勤勤懇懇那麼多年,竟樣樣都活得不如長生一個呆子。
媳婦比不過,孩子也比不過,就連家財,他一樣都比不過。
王慶不清楚沈家有多少家財,但他曉得自個兒兜裡一文錢都沒有。
深受打擊的王慶,便決定留在沈家,一來報救命之恩,二來也能護著沈大夫治病救人,也為自己積點陰德。
沈連川見對方回答得極為認真,也不由得認真考慮了起來。
前幾年他便聽說這人有一身武藝,身手還很不錯,長生爺爺對王慶的提議很是心動。
長生他們到了京城定是要進侯府的,他們兩個老的在外麵什麼忙也幫不上,若是長生他們在府裡有個自己人,萬一遇到什麼事兒,也有個幫手,他跟老婆子在外麵多少也能放心一些。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來跟我們一起進京。”沈連川語氣頓了頓,又接著道“等到了京城,你便跟著長生他們一家子進平陽侯府,保護他們一家子,當然,也不能讓你白乾活兒,每個月按時給你發月銀,你覺得怎麼樣?”
“平陽侯府?”王慶一愣,他以為沈家人因為之前那事決定去京城開醫館,他怎麼也沒想到人家還是侯府之人。
雖然他不知道平陽侯府是什麼樣的,但人家有個“侯”字,怎麼都跟普通百姓不沾邊,也是他一個平民百姓沒資格去的地方。
想到自己以後出入權貴之家,王慶有些激動,“沈大夫,你放心,我定會看護好恩人一家。”
至此,王慶便跟長生他們一路北上。
在王慶的傷恢複後,一行人的行程也隻剩三分之一沒走了。
這一路上,他們買了兩次糧。
這日,王慶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傷徹底恢複了,心情也舒朗了不少,他站在樹下,抬手便舞了一套拳法。
這拳法也不是什麼武功秘籍,隻是尋常的健身拳。
在他舞拳的時候,長生和兒子兩人看著王慶那矯健靈活的身姿,眼睛都不帶下一下的。
沈蓉從馬車下來,一抬頭,便看到父子倆眼睛正亮晶晶地望著王慶。
作為跟長生朝夕相處的沈蓉,如何看不出來長生和兒子眼裡的意動。
不過,她並不打算做些什麼。
長生如今已經可以跟一個正常人那樣跟家裡人溝通了,他現在除了反應慢一點兒,跟外人不說話之外,已經跟尋常人沒什麼區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