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園進了京城後,便改了回了陳姓。
著毅勇伯爵府的人都是從南邊立了功回京的,半因此京城那些勳貴百般瞧不上,而陳園這個成了親,半路回京的外嫁女進京後也沒引起彆人的注意。
畢竟誰會注意一個成了親的年親婦人呢!
後來,直到陳園開了百味齋,她這才出現在大眾的眼中,京中不少夫人小姐為了買到陳園的點心與她交好。
可以說,憑著百味齋陳園在那些貴人小姐中混得如魚得水。
後來,陳園的丈夫顧昭明考中探花,入翰林院任正七品編修之職後,身份立馬水漲船高
背靠有權有勢的伯爵府,嫁的男人又有出息,對她一心一意,哪個女人誰不羨慕?
沈蓉麵無表情的將王慶打聽來的消息說完,便滿腹心事的回到了桂院,就連一旁的長生有沒有跟上也沒有注意到。
上一世,她死得太早,並沒有看到顧昭明後麵的事,後來從陳園的心聲中得知顧昭明會位極人臣,沈蓉那時也想不出那是怎樣的光景。
可如今,她也算是長了些見識,若是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那她就是個傻子!
原來真的有人能借著風一飛衝天。
這才過去幾年啊?
想當初他以最後一名考上秀才,沒想到時隔四年不到就成了朝中一員,還是進了翰林院。
沈蓉想不明白,這樣的人老天居然如此厚待,老天爺真是不開眼!
她上輩子受了那麼多罪,算什麼?
不是說做了壞事會有報應嗎?
為什麼顧昭明還過得那麼好?
沒錯,她就是見不得顧昭明過得好,他就該為他上一世殺妻殺子贖罪,苟延殘喘,她方解心頭之恨。
可人家偏偏過得好,以後還會更好,一想到這,沈蓉胸口鈍痛,有些喘不過氣來。
長生見沈蓉自從聽了那姓顧的事後,便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
若是以前,他還是傻子的時候,這會兒指不定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哄媳婦去了。
可如今,他一想沈蓉還惦記著前未婚夫,心裡就酸得難受,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這些年他傻乎乎地,隻會跟村裡的孩子玩泥巴,而那個姓顧的,從小會讀書的聰明人,在十裡八鄉是出了名的讀書人,難怪媳婦看不上他。
一想到這兒,長生又酸又嫉妒。
哪怕他現在進了侯府,日後也有可能繼承爵位,這是他運氣好,投了個好胎,不是他努力得來的,他還是那個長生。
意識到這個,長生又跟以前還是傻子時那樣,耷拉著腦袋蹲在廊簷下,看著飄著細碎雪花的天空發呆。
兩個孩子發現爹娘的異樣,以為兩人吵架拌嘴,原本在玩鬨的兄妹倆,頓時收了聲,倆孩子對視了一眼,便悄悄地出了桂院,往隔壁清風院看太爺爺太奶奶去。
沈蓉坐在榻上,腦子原先那些已經模糊的記憶又慢慢複蘇,她不受控製地沉浸在以前的記憶中,直到她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屋裡有些安靜,再一看,兩個孩子和長生一個人影兒都沒看到。
抬手推開臨榻的窗,窗外,長生正蹲在廊下看著漫天的飛雪發呆,廊外飄進來的零星飛雪落在長生頭上。
也不知他蹲了多久,發上竟積了薄薄一層雪,好似白了頭。
沈蓉一時間怔住了。
此刻,她困擾她的問題悄然離開了她的心頭。
院子裡靜悄悄的,隻有簌簌地落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