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真人微微有些驚訝,“此物名為赤琉果,確實不能多吃。”他頓了頓,又道:“聽你這話的意思,你還懂醫理?”
沈蓉有些不好意思,她雖跟著爺爺學了幾年醫術,卻還是個半桶水,這讓她如何好意思在真人麵前賣弄?
“跟著爺爺學過幾年,小女子愚笨,隻粗淺識得幾棵草藥罷了。”
太虛真人捋著胡子,微微沉思了一番,道:“貧道倒是略知一些醫理,你可願意拜我為師?”
若是他成了這小姑娘的師父,那些稀罕不好種的草藥,都能種活,這個徒弟收得不虧。
何止是不虧,簡直賺大了!
太虛真人越想越高興。
沈蓉一怔,剛才真人說什麼?
拜師?
沈蓉反應過來後,忙跪到太虛真人麵前,“我願意拜真人為師!”
“哈哈……說那麼久,為師都有些渴了。”太虛真人笑得見牙不見眼。
沈蓉秒懂,立馬起身給太虛真人斟了杯茶,雙手捧到師父麵前,
“師父在上,請喝茶。”
“好,乖徒兒。”
坐了一個月的船,沈蓉便斷斷續續種了一個月的草藥。
船順風順水一路南下,沈蓉和太虛真人二人到江南時,已經一個月後了。
為了趕時間,到了江南地界後,沈蓉沒坐馬車,和太虛真人一樣騎馬。
這一路,她穿著男裝,太虛真人也不知從哪兒拿出來一身小道童的衣裳,沈蓉穿在身上倒也合適。
一路上的住店打尖兒,都是太虛真人給安排的,倒也給沈蓉省了不少事。
沈蓉若是跟她原先計劃的那樣,一個人貿然下江南,光憑不認路這一事,她就得多費些功夫。
二人進入江南時,已是隆冬時節,江南的風濕冷濕冷的,好似要冷入骨子裡。
幸好沈蓉帶了不少冬衣,將自己裹成了一個球,倒也勉強抵住了迎麵刮來的寒流。
沈蓉坐在馬背上,哈了口冷氣,目光忍不住往太虛真人身上瞟去。
不怪京城那些人都說太虛真人是位高人,這麼冷的天,師父隻隨意穿了一身棉袍,坐在馬背上,絲毫沒有瑟縮之意。
沈蓉攏了攏衣裳,抬眼看向遠處。
都說江南富庶,可沈蓉一路走來,遇到了不知多少流離失所,一身襤褸的百姓。
剛入江南那會兒還好一點兒,可隨著往金湖那邊越來越近,路邊的乞丐流民越來越多。
若是眼力好,還能在路邊的枯草裡,看得一兩具凍死或病死餓死的百姓。
沛縣,一個臨近金湖縣的縣城。
隻要穿過沛縣,再往前走上一百五十裡,便到了金湖縣。
沈蓉的雙腿忍不住夾了下馬腹,恨不得身下的馬兒立馬能帶著她穿過沛縣,到達金湖。
“師父,我們是入城還是直接去金湖?”
這臨近沛縣,沈蓉發現馬兒都走慢了些腳下的土地都比彆的地方泥濘許多,就跟那泡了許久的水似的。
沈蓉看著馬蹄下那一個個深深的腳印,眉頭微微一皺。
從水患的消息傳到京城,如今已有兩月有餘,可如今進入江南地界,路上皆是一片濕漉漉的,難道,這雨就沒停過?
太虛真人一夾馬腹,一馬當先往沛縣去。
沈蓉連忙打馬跟上。
自入江南後,師徒二人都是騎馬,沈蓉每次坐在馬背上馳騁之時,總會慶幸自己提前學了騎馬,不然這樣的路坐馬車可走不動。
這時,太虛真人打馬行至一半,突然也停了下來。
沈蓉打馬跟在身邊,順著太虛真人的目光看過去,但見城底下人頭攢動,隱約還能聽到哭嚎聲。
“師父……這是……”沈蓉有些不明白。
“先過去看看吧!”太虛真人沒有給沈蓉解答。
二人驅馬靠近城門,城牆下麵的哭嚎音也越來越清晰。
“求求官爺了,讓我進去吧!我兒子生病了,我去照顧他……,”
“兒子啊!我兒子還在裡麵!我兒子沒有染病,放我兒子出來吧!”
“嗚嗚……差爺您行行好我女兒才五歲,她沒有病她一個人在裡麵會死的,她沒有病,求求差爺了!”
沈蓉看向太虛真人,“師父,這事……”
太虛真人閉了閉眼,點頭,道:“隻怕沛縣已經封城了。”
沈蓉一顆心,猛地一提,“那金湖……”
太虛真人點點頭。
瘟疫就是從金湖傳出來的,臨縣沛縣都封了,金湖的情況隻會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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