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冷。
沈蓉緊緊地裹著已經帶來的舊棉被,縮在帳篷的角落裡。
這一夜,沈蓉睡得似夢似醒的,好似睡了,又好似沒睡。
“師父,您不會一夜沒睡吧?”沈蓉從帳篷一出來,便看到了太虛真人正往這邊來。
“嗯。”太虛真人對自己的方子有信心。
一想到那麼多人在城裡等著彆人來救他們。
太虛真人當天便將沈蓉準備的那些紅果子,全都配了藥,當晚就開始熬藥救人。
“師父,您當您還是小孩子呢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太過分了!”沈蓉臉色一白。
她師父看著麵嫩,童顏鶴發,實則年紀已經很大了,大得太虛真人都沒好意思跟沈蓉講。
太虛真人擔心沈蓉不給草藥,繼續忽悠,“放心,就這一次,以後都有朝廷的太醫,不需要我如此勞心勞力了。”
在江南瘟疫傳出來後,皇上很快就派了太醫來。
隻是沒有合適的方子,這才一直拖走了拖著。
如今有了方子,那些太醫們隻恨不得不睡,立即將百姓們的病給治好了。
這一天中,沈蓉按耐住心裡的不舒坦。
沈蓉跟在師父身邊學了一天,次日便迫不及待地跟師父提出要去金湖縣。
“你真要去?那邊……”太虛真人捋著皺眉道。
“師父,我在這邊也幫不上什麼忙,我要去找長生,我不想再等了。”沈蓉說著,便低地下了頭。
原諒她的自私,原諒她一心隻想想找到自己的親人。
“這個人你帶著!”太虛真人不知道從哪兒擰出來一個大高個。
沈蓉這次沒有拒絕師父的好意,當她下午她收拾了東西,又給師父留下了不少藥材,這才帶著師父給的大高個離開了沛縣。
沒到金湖之前,沈蓉以為金湖跟沛縣情況差不多,可來了後這才徹底開了眼。
等沈蓉快馬加鞭趕過來時,這才發現自己錯得多離譜。
如果說沛縣城門那麼多人百姓吵吵鬨鬨的,而金湖這邊完全相反,一個字“靜”。
城門外十分安靜,百姓隻有三兩隻,看守的官兵倒是不少。
城門右邊跟沛縣那邊一樣搭了帳篷,帳篷外是幾口熬藥的大鍋。
像這樣這麼多人生病的時候,罐子熬藥就不要想了,都是大鍋熬,熬好了一人一碗,儘管這樣,那麼多人那也要熬上一天。
沈蓉知道自己說的話沒什麼分量,為了快點找到長生,她拿著藥方找到了正在帳篷裡烤火的縣令。
縣令聽到動靜,一抬頭,便看到沈蓉那張稚嫩的臉。
他忙嗬斥官差,道:“怎麼回事?怎麼什麼人都帶進來?”
這會兒城外的百姓十分少,沈蓉隻給看門的說一句她是大夫,要見大人,就被送到了縣令帳篷裡。
沈蓉將方子拿了出來,“我是替我師父太虛真人的弟子,此次過來是幫他老人家送藥方的,這藥方已經在沛縣使用過了,請大人一試!”
劉誌洲看著沈蓉手裡的那張紙,眼裡飛快少過一絲陰霾。
“張小二,去請大夫過來看看。”
張小二就是劉誌洲手下的衙役。
“是!”
不一會兒,幾個大夫齊聚一堂,看著沈蓉手裡的方子,連連稱奇。
“隻是這赤琉果是何物?”
“這東西我們這可沒有,隻是這味藥都沒有,再好的方子也沒什麼用了。”
“是啊!那太可惡了!”
幾個大夫七嘴八舌的,劉誌洲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既然方子不成,那就還用以前的,記住了嗎?”
接著他又看向沈蓉,“小四將人送出去吧!”
沈蓉一愣,這個大人好似不太想救城裡麵的人。
沈蓉越想越覺得像。
她剛才明明都說了,沛縣那邊已經用這個方子了,可剛才他們怎麼說的?
直接否定了一個救人的方子,但凡那個劉大人對百姓有一絲絲同情,也不會連試都不試。
可是,劉為什麼不在意人命呢?
這些都是他管轄範圍之內的。
沈蓉想不明白,但本能知道這人有問題。
因此,沈蓉沒有提出要進去,隻乖乖的跟小四身後離開了帳篷。
離開帳篷後的沈蓉,在大高個的幫助下來,在城門外弄了一個簡單的棲息之地。
大高個是沛縣的衙役,名發財,沈蓉和太虛真人剛到時,發財正在發燒。
原本打算把人送進城去,恰好遇到太虛真人需要人試藥。
發財一想到被送進去自生自滅,還不如放手一搏,他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試藥。
也不知是太虛真人的藥太好,還是他身體太強壯。
頭天下午吃的藥,第二天早上,發財醒來時,他隻覺得渾身不僅輕鬆,還有使不完的力氣,哪兒就像染了瘟疫,快要死翹翹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