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小心翼翼看了眼內後視鏡,從厲聞舟冷著臉上車開始,他心裡就有不祥的預兆,果然,又出事了。
“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開車,等把三叔送回公司,再麻煩你送我回去。”喻淺刻意提高了嗓門說話。
司機點頭:“是,喻淺小姐。”
車子正在掉頭,厲聞舟忽然開口:“慢著。”
司機趕忙踩下刹車。
厲聞舟轉過頭,濃黑的眉眼耷著問她,“你就不勸一下?”
喻淺反問:“勸什麼呢?”
厲聞舟下頜繃緊。
喻淺忽然笑:“三叔又不是小孩子,做什麼決定難不成還需要旁人乾預?不治就不治唄,大不了以後時不時飽受頭痛的折磨,反正痛的又不是我。”
是他態度先那麼惡劣,那她也沒必要擺出好態度。
“夏醫生還說,像你這種情況,以後活不長的,遲早油儘燈枯。”
“所以夏醫生好心勸解我,早點覓第二春。”
“我跟夏醫生解釋了,說我們不是夫妻,他不信,那不信就不信吧,但我信他的話,你這樣下去活不長,短命。”
最後兩個字,她語氣輕飄飄的。
氣氛沉默了好半晌,她才聽到厲聞舟的聲音,“好,我配合治療。”
他先低了頭。
都在喻淺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很淡定:“那三叔自己進去。”
他此刻有著用不完的好脾氣:“你不跟我一起進去?”
喻淺提醒他:“我答應陪三叔的事已經做到,陪三叔一起來,陪三叔把脈,我都做到了,三叔現在進去是第二次,跟我也沒關係。”
厲聞舟下了車,繞過車頭拉開喻淺這邊的車門,然後將喻淺從車上牽下來,“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我不同意。”
喻淺無語。
誰要你不同意。
再次回去自然少不了夏醫生一頓奚落,好在厲聞舟很配合,不甩臉色也不強嘴,針灸進行得很順利。
隻是全程厲聞舟都緊緊握著喻淺的手不放開,夏醫生都忍不住提醒,“你可彆把你老婆的手骨捏壞了,待會你好了,她又去看骨科。”
厲聞舟:“我心裡有數。”
夏醫生話又多起來:“你看看你老婆對你多好,全程陪著你,還哄著你,對你也真是夠耐心,要換我年輕那會兒,我要是這麼倔,我老婆一個巴掌我就老實了。”
喻淺噗哧一聲。
夏醫生抬頭看向喻淺:“笑什麼,我跟你講,你彆太慣著他,慣出一身毛病來。”
喻淺點頭說:“是,該打就打。”
當然,這些話隻是應和夏醫生,厲聞舟這麼凶的,她怎麼敢打他。
針灸結束,已經臨近中午。
厲聞舟從中醫館出來後,狀態看起來明顯好了很多,夏醫生還開了中藥,不是現成的,怎麼煎,怎麼煮,煮多久,都跟喻淺說了一遍。
喻淺記下,然後寫在手機備忘錄裡,準備截圖發給陳明修時,打字時聽到身旁厲聞舟說,“回棲岸。”
喻淺立馬放下手機:“我不去棲岸。”
厲聞舟閉著眼睛,神態很放鬆,“先送我回去,我現在需要休息。”
哦?現在知道休息了?
先去棲岸也行,等他下車了,她再讓司機送她回爺爺奶奶那,下午得繼續準備離開的計劃,最好確定在最近的一個時間,當然是越快越好。
抵達棲岸。
在厲聞舟下車後,喻淺對司機說:“送我回今早接我的那個地方。”
司機沒動。
喻淺擰起眉頭:“你沒聽見嗎?”
內後視鏡裡倒映著司機訕訕的笑容:“喻淺小姐,我得聽三爺的安排。”
“……”
最後喻淺還是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