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小姐,能請您好好地哭一場嗎?”蘇白一邊笑著詢問護士小姐,一邊詢問駕駛座,“司機先生,應該沒問題吧?”
“……”這一次,即使是蘇白的詢問,司機也沒有進行回應。
也許,這就是遊戲的第二輪吧。
蘇白也無所謂司機的意見,就當是默認了。
重要的是……
他收斂笑容,原本因為笑著而半眯著的雙眼睜開,用一種普通高中生根本不可能擁有的眼神看向那位一直哭泣著的護士小姐。
上一世在噩夢世界掙紮了十年的蘇白,怎麼可能還像未畢業的高中生一樣露出懵懂純粹的眼神。
就算真的有一些人擅長看穿彆人眼神中蘊藏的情緒,大概率也隻能在蘇白收起笑容的時候,勉強看透他眼神下藏著的對世間一切的漠然。蘇白需要背負厲鬼拚圖們讓他“活下去”的願望,但也僅僅如此。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次,可能隻有一些擁有“讀心”方麵特殊能力的玩家和詭異,才能從蘇白深一層的漠然之下,挖掘出這個外表姣好的青年內心深處真正的瘋狂!
蘇白的瘋狂,並不單單是進入噩夢世界前的往事造就的。
母親的去世和哥哥的背叛,學業未來的終結和負債累累的壓力雖然的確會壓垮一個人,但對蘇白來說,隻要給他時間,他就算從搬磚開始做起,也依舊會走出屬於他的人生。
蘇白的瘋狂,是因為被碾碎的現實世界和幾乎永生永世都無法逃離的噩夢世界。蘇白的瘋狂,是因為最初還沒有足夠力量的時候,為了在噩夢世界活下去而忍受了太多太多的折磨。
蘇白總覺得自己能夠將自己的瘋狂藏得很好,卻不知道那些人稱他為“妖孽”並不隻是因為他的實力,而是因為雖然很少,但依舊有人和詭異能夠看透他眼神中那種追逐毀滅和粉身碎骨的瘋狂。
就比如此刻與他對視著的這位護士小姐。
血淚乾涸的護士小姐歪頭看著蘇白,眼神中除了困惑之外還像是在思忖著些什麼,她的雙眼與蘇白對視了很久,仿佛是在思考什麼複雜的問題。
“哭吧,護士小姐。”不再微笑的蘇白湊近護士小姐,帶著血色珠串的左手扼住護士小姐蒼白的脖頸,隱約還能聽到似曾相識的鈴鐺的響聲環繞在蘇白的身周,“請務必不要輕易停下。”
那鈴鐺的響聲,和鬼新娘喜帕上銀色鈴鐺的聲音很像。
“厲鬼拚圖”。
麵對蘇白的建議,或者說是威脅,護士小姐的舉動卻出乎蘇白的意料,她竟然伸出蒼白的手,試圖撫向蘇白的臉頰。
蘇白避開了詭異之物的觸碰,那位護士小姐也並沒有再次伸出手,而是用帶著些哭咽的聲音,問出莫名其妙的問題“你,不痛嗎?”
“……”
“好多,好多,裂開的縫。”護士小姐像是體會到了某種難以想象的痛一樣環抱住了自己,將頭埋了起來,“好痛,好痛,為什麼,你不哭?”
蘇白聽不懂眼前的詭異在說些什麼,但感覺到對方是可以交流的詭異之物後,就嘗試著溝通道“既然你覺得我很痛,那替我哭出來,好不好?”
護士小姐抬起頭看向蘇白,下一秒血淚就從雙眼奔湧而出,一陣悲愴至極的哭聲瞬間彌漫在車廂中。
「嗚——」
一聲聲的哭聲漸漸從壓抑變成宣泄,擁有著特殊力量的哭聲就像是從護士小姐的靈魂中抽絲而出,一聲聲在車廂中鋪散開,鋪層出血色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