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的雙眼無法視物,所以即使與隊伍同行,他對逆生回廊的了解依舊全部來源於樂詩雅的描述。
他默默傾聽著少女的描述,結合著他剛進入遊戲時記住的走廊細節,試圖在腦海中構建出一幅完整的屬於逆生回廊的平麵圖。
逆生回廊的空間很大,若將每條邊都視作獨立的走廊,那麼每條走廊大概能夠容納三十間病房。護士分配給玩家們的病房正位於其中一條走廊的處,與護士台之間的距離很近,就像是刻意而為之。
用樂詩雅的話來說,雖然每一扇門都很精致,雖然走廊裡掛滿了各種童趣的繪畫和裝飾但也許是因為每一條走廊都太長了,當你站在走廊的一頭向前遠望,看見三十扇一模一樣的門整整齊齊地排在那裡,就像……
「就像站滿了一排麵目模糊的影子。」
蘇白能想象出那種畫麵——重複、對稱、死板的排列方式,本就容易讓人感覺到不安和違和感。
而且走廊的燈光亮得刺眼,白熾燈散發出的光線毫無保留地灑落在米白色的牆壁上,使牆麵顯出一層病態般蒼白的色澤,使得整個空間都找不到陰影存在的地方。
這讓原本應該令人感到溫馨的新生科病房,像是一個冰冷的,一覽無遺的,位於強光之下的玻璃容器。
「隻要拐彎就又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總感覺像是走在一條永遠都走不到儘頭的路上。」樂詩雅的語氣中也透著難以言喻的壓抑感。
探索過程中,他們發現每條走廊的中間都會有一個盥洗室和一個雜物間。在探索雜物間的時候,向飛宇還找到了一輛折疊式輪椅。
雖然向飛宇覺得背著許睿行動沒什麼問題,甚至在緊急情況下還能更方便地跑路,但在許睿的強烈要求下,他最終還是選擇自己坐上了輪椅。
畢竟,哪怕在喪失行動能力的情況下,許睿也覺得被人背著走是下下策的無奈之舉。
比起走廊的布局,更令人不安的是他們一路上,每隔七八間病房,就能看到一個低頭站著、一動不動的護士。
這些護士整齊地分布在走廊的不同位置,穿著普通的白色護士製服,低著頭,閉著雙眼。她們始終保持著同樣的站姿,既不會巡視,也不會回應外界的聲音和動作,甚至沒有胸口的起伏和呼吸聲,就仿佛是被某種力量固定在那裡,不允許她們移動分毫。
宛如一尊尊沒有生命的人偶。
為了測試這些護士的危險程度,池彥和向飛宇這兩個衝在前麵的人對那些護士進行了幾次嘗試。
也許是不知者膽大,向飛宇甚至走到其中一名護士身旁,毫無顧忌地繞著她轉了一圈,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
然後,他忽然抬起雙手,猛地在護士的臉頰兩側“啪”地拍了一下,清脆的響聲在走廊中回蕩。
……
護士依舊紋絲不動,仿佛根本沒有感知到這個動作的存在。
“……”
「還有這麼大年紀的護士嗎?」
也就是在向飛宇做完實驗的時候,樂詩雅的聲音在蘇白的腦海中響起。
和樂詩雅之前氣喘籲籲,辛辛苦苦表演自己的能力不同,這個小家夥平日裡使用能力的時候,真的像呼吸一樣簡單,有時候連自言自語都得傳到蘇白的腦海裡。
“這護士小姐長得還挺好看的。”向飛宇還站在那裡觀察著那位護士,說出來的話卻讓蘇白有些吃驚。
他的話讓蘇白微微蹙眉,心頭莫名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