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之後出生的孩子對教室並沒有什麼概念,就像是偶爾大人們說的糖果很甜這件事,因為他們不曾接觸過,所以並沒有認知。
世界樹,那是所有孩子憧憬的地方。
但少年沒有說出口的是,雙夜並沒有等到世界樹出現的那天,就死在了戰爭之後爆發的瘟疫裡。
那時候的他不過隻有七歲,他想過去救雙夜,最終還是被強忍心痛的父母抱著逃離了戰火區。
父母哭著告訴他,“你弟弟已經不在了,我們隻有你了,你不能出事!”
那個時候他們還不知道,母親的肚子裡其實已經有了一個小小的生命,一個在戰火裡誕生的弱小生命,沒有死於瘟疫,沒有死於野獸之口,這怎麼不是一個奇跡呢?
三夜趴在哥哥的背後,高興的說:“哥哥,悄悄地告訴你,爸爸媽媽說要把我送到世界樹去。”
少年微頓。
三夜十分歡喜,小孩子的期待與天真作伴,很是童真,“但是我覺得哥哥比我厲害,哥哥應該比我更有資格去世界樹,但是爸爸媽媽說世界樹挑中的人是我,哥哥,沒關係的,等我去了世界樹,我會好好許願,讓哥哥也能像我一樣幸福。”
世界樹就是幸福所在,這是每一個孩子被灌輸的認知。
少年垂下眉眼,悶聲說:“你去了世界樹後,也會像他們一樣不回來了嗎?”
三夜的歡喜褪去,也感到了難過,“我不想丟下哥哥去新世界,但是我是一定會被帶去新世界的呀,如果能許願帶上哥哥,還有爸爸媽媽一起就好了。”
“沒關係。”少年安慰弟弟,“我和爸爸媽媽會等著你,也許哪一天新世界的通道打開了,我們就能重逢了。”
三夜高興起來,“嗯,我們一定能重逢!”
“不行!你們都不能去世界樹!”
白瑤的聲音被空氣所吞沒,她的任何動靜都無法回響在年少與年幼的兄弟耳邊,即使知道自己說再多也不過是徒勞無功,但她還是下意識的想要阻止這一切。
風聲驀然獵獵刺耳,周圍的草叢裡傳來了危險的動靜,一雙雙暗綠色的眼睛由遠及近,如同審視著落單的獵物,正考慮應該如何下手。
白瑤是最先發現周圍情況不對勁的人,她大聲叫道:“快跑!黎夜,快跑!”
少年步子停了一下。
三夜問:“哥哥,怎麼了?”
“我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黎夜抬眸看向四周,沒有發現任何人,卻察覺到了暗處窺視的一雙雙野獸的眼睛。
在被獵物察覺到的那瞬間,暗處裡的野獸跳了出來。
它們像是狼,又像是更凶猛的老虎和獅子,黑漆漆的身體扭曲而恐怖,腐朽的氣味令人想要作嘔。
這裡應該是遠離野獸的安全區域,不會有這麼多的野獸出現,一定是因為餓肚子的野獸變得更多,它們隻能往更遠的地方覓食。
三夜害怕的抱緊了黎夜:“哥哥……”
黎夜儘量保持鎮定,慢慢的放下了手裡提著的小木桶,一頭野獸衝上來時,他迅速的點燃了火把,火焰劃過之處,衝上來的野獸本能的往後退。
也就是趁著這個功夫,黎夜背著背上的孩子往來時的路跑去,身後是窮追不舍的被腐爛的氣息包裹著的野獸,他不敢回頭,腳步更不敢停。
火把微弱的光芒在夜風中明明滅滅,像是隨時會墜落於漆黑荒野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