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他隻是那個張晨安而已,是她的小可憐,是她想要拯救的人,所以他有什麼害怕的呢?
宋媱媱鼓起勇氣,握住了張晨安的手,“這裡好黑,我們一起回去,好不好?”
她努力的揚起唇角,如同太陽般燦爛溫暖的笑容,感染力極強。
就是這樣。
她是他的光,是他的救贖,是不管他是什麼存在,都會愛戀他的太陽呀。
宋媱媱感動了自己的時候,脖子上驀然有了被扼緊的窒息感。
她不敢置信,痛苦的發出聲音:“張……晨安……”
“你一次次的接近我,就是為了好控製我吧。”
宋媱媱睜大了眼睛,他想起那些因為她而死在高溫裡的記憶了!
“真讓人惡心。”張晨安手上力氣加重。
宋媱媱甚至沒有時間為自己辯解,脖子扭斷的聲音回響在空氣裡,她雙眼空洞,頭無力的一歪,身體如同破爛一般掉在了滿是汙泥的地麵上。
曾經,她總以為死在垃圾堆的小可憐是張晨安,沒想到到頭來成了她自己。
黑霧纏繞著宋媱媱的屍體,很快將她的屍體化成了一灘爛泥,沒了可以回收的屍體,也就再也沒有人可以用贗品來控製他。
無主而亂飛的食腐鳥們忽然安定了下來,它們各自站在了不同的角落裡,紅色的眼睛齊齊往一個方向看去。
張晨安意識到了不對勁,順應著危險的感覺,也看向了“新世界樹”。
跳動的黑色“心臟”被撕裂了一道道口子,漸漸的失去了蓬勃而有力量感的節奏,化成了黑色的泥水,一灘灘的流落至地麵,好似成了汪洋。
而在黑色的“水麵”裡傳來了動靜,漣漪一層層泛開,有人從“深水”中走了出來。
那是一道黑色高大的身影,他每往前一步,短靴踩在黑泥之上,便漾起一陣波紋,與其說他是從黑泥裡逃了出來,倒不如說他本就像是從黑泥而生,更準確來說,他本來就是黑泥。
這礦洞裡充斥著的是無處不在的黑泥,可隻有一個人的他,流露出來的危險訊息遠遠超過好似連接了天與地的黑暗。
不,他不是隻有一個人。
他的懷裡抱著綠裙子的女孩,長發如今已被頭繩綁好,小花發飾裡鑲嵌著的紅瑪瑙與男人紅色的眼眸很像。
漂亮的裙子猶如春意,白皙的肌膚勝過雪色,分明是從黑暗裡而出,她身上卻並未沾染任何臟汙。
男人的手很大,可以輕鬆捂著女孩的後腦,讓她把臉埋進了自己頸窩,他隻需要一隻手便能穩穩的托著她的身體,把她護在懷中。
她坐在他的臂彎,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但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還想與他貼得再緊一些,緊繃的身體始終緊緊與他貼在一起,就連呼吸也是彼此糾纏。
他從黑暗而來,卻抱回來了一朵綠色小花。
張晨安眉頭緊鎖,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他是“新世界樹”,在黎夜掉進黑暗裡的那一瞬間,同樣的力量能讓他與黎夜產生短暫的共鳴,窺探到黎夜的一部分記憶。
把白瑤送進去的,當然也是張晨安,是他讓白瑤見到了黎夜的記憶,也讓她明白了黎夜早就不是人類,而是在這個世界裡,被人人懼怕的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