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梨點了點頭，“那我去堆個雪人。”
找了一家咖啡店，葉梨不喜歡喝咖啡，摘了手套，就在外麵開始堆雪人。
紀琰臣目光落在外麵的葉梨身上，看著她紅通通的手心，默了默，收回視線，便對上薑柔清淺的眸子，“以前我總以為，你是他的兒子，多少會像些他。”
紀琰臣和薑柔的相處實在不多，缺了那麼多年，他實在不懂得如何與麵前這個稱之為“母親”的人相處。端起麵前的咖啡，他輕抿了一口，有些苦澀，與茶不同的苦。
“隻是沒想到，你無一點像他。”薑柔難得地笑了笑，“情深這一點也是。”
紀琰臣淡聲道，“我很慶幸，我不像他。”
外麵的葉梨正在堆圓球，大概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扭過頭來，朝他揮了揮手，笑得有些傻乎乎的。
外麵實在是太冷，葉梨堆了一個雪球就不想再動了。手指都被凍僵了，裡麵還沒有聊完，她又懶得再找一家店，索性直接蹲下身子去，百無聊賴地戳著那個雪球。
蹲了一會，等到手心微微回暖之後，葉梨又複而繼續堆一個較小的雪球。
“我這次去美國，大概以後都不回來了。”薑柔淡聲開口，紀琰臣的眉眼和她極其相似，就連輪廓也是。都說兒子會像媽媽一些，紀琰臣無論是在氣質還是外形上麵，都的確更像薑柔。
雖然一直對紀琰臣不上心，但她不得不承認，紀琰臣是她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割舍不掉的血脈。
紀琰臣的餘光一直在注視著外麵的葉梨，聽到薑柔這般說，微微沉吟，“嗯，若是有空，我和葉梨會去看您。”
薑柔遲疑了幾秒才道，“這麼多年，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感情是勉強不來的，無關時間問題。”沉默了幾秒，她複而開口，“當年你用葉家作為棋子娶了葉梨，這件事情，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她說？”
她和紀遠山是政治聯姻，紀遠山這人沒有心，她對感情之事也淡薄。剛開始還好，時間久了便開始爭吵。特彆是在薑柔懷孕期間，紀遠山不冷不熱的態度，徹底激怒了薑柔。他們的爭吵開始無限擴大，最後兩人隻能分開。
她能看得出紀琰臣對葉梨是真心喜歡的，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和自己一樣，在感情之事上麵，最後也不得善終。
“她不知道，便隱瞞一輩子。”紀琰臣道。
他這一生，出生於書香門第，自幼接受紀老爺子的教導，為人做事坦坦蕩蕩，唯獨在這件事情上麵，用儘了心機。
薑柔愣了愣，隨即也明白。看著麵前不知不覺已經長大的紀琰臣，她道，“我很開心，你沒受我們的影響，依舊會懂得去如何愛一個人。”
“其實我不懂。”紀琰臣如實道。
他是不懂的，葉梨也不懂。不過也挺好，一輩子那麼長，慢慢學便是了。
紀琰臣出來的時候，葉梨還蹲在雪地裡麵，正把雪人的腦袋往上堆。雪人小小一個，不過是剛剛到他的膝蓋而已。
旁邊忽而落下了一道陰影，葉梨微微側頭看去，衝紀琰臣招了招手，“你幫我找個樹枝來，還要兩個圓球。”
旁邊就有樹，紀琰臣隨手在地麵上撿了一根樹枝和兩個青澀的果。
葉梨把樹枝掰成了兩半，一半插到鼻子上麵，另外一半插到它的手上麵。做好這一切，葉梨起身，卻因為蹲了太久腦袋有些暈。
紀琰臣及時扶住她，大手去握住葉梨冰冰涼涼的手心。
“凍死了。”葉梨往紀琰臣的懷裡縮，小手也往他的脖子上去探。紀琰臣這會穿著高領毛衣，被葉梨往下拉了一些，露出一小節脖子，接近著，冰涼的手就貼了上去。
葉梨暖了一會便移開，“你不冷？”
“還好。”紀琰臣牽過她的小手，“現在回家？”
“嗯。”葉梨重重地點頭，“好久沒回家了，想回去癱著。”
紀琰臣“好。”
雪又開始下了，細細密密的，落在頭發上和肩頭，有些化了，有些還像是小型的棉花球一樣，粘在了衣服上麵。
葉梨抱著他的手臂，一邊跺腳一邊埋怨，“凍死了，走快點。”
有雪花落在她的鼻間，她下意識地看去，差點弄成了鬥雞眼，甩了甩臉，那顆雪便在她鼻間融化。帶著淺妝的小臉有些不滿，趕緊拉上了自己的帽子，巴掌大的小臉隱在帽子間。
紀琰臣不動聲色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今年冬天，有些可愛。
年後，紀琰臣便出了差。容安於的新戲也開始拍攝，晚上的時候，葉梨便拉著林可去探班。
“瞧你這滋潤的小臉，這年裡跟你老公相處得不錯？”林可打趣道。
她們就站在一片雪地裡，旁邊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還好這是葉家投資的劇，作為葉家的人，葉梨拿到通行證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還好還好。”葉梨故作矜持，衝著林可拋了個媚眼，“你這個孤家寡人肯定不懂。”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糧的林可微笑“這荒郊野嶺的，你說我拋屍會怎麼樣？”
葉梨頓了頓，語重心長地道，“我覺得不太好。”
“不吃你狗糧了。”林可哼了一聲，目光落在不遠處拍戲的容安於身上，“你說容安於過年不回家，是不是害怕狗仔隊拍到？畢竟現在有些私生飯很可怕的。”
“大概吧。”葉梨喝著已經冷掉了的奶茶，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起最近紀老爺子的身體，她就犯愁，“爺爺年裡身體一直不好，還咳嗽。你有沒有認識什麼特彆好的中醫能調理一下？”
“中醫？我回頭問問我爸媽，他們最近也在調養身體。”林可道，知道葉梨擔憂，輕聲安慰她，“老人家冬天受不得寒，等到了初春，應該就會好很多。這些天注意保暖，儘量不要出門。”
“也隻能這樣了。”葉梨輕歎一聲。
放在口袋的手機突然震動，探出一個視頻通話，葉梨看了一眼，趕緊劃開。
她出門在外也沒帶耳機，好在她們站的地方比較偏僻，周圍沒什麼人。
屏幕出現紀琰臣清雋的臉，他的背後是一麵白牆，看上去應該是在酒店。
“你在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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