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執,明淵界。
輝光籠罩的世界之中,一個巨大的金色圓盤,懸浮在虛空之中。
此刻,白衣尊上端坐於圓盤中心的王座之上,身後是虛天幻化的法陣,七彩流光湧動之中,周天世界,皆在法陣之內,演化生成。
司日,司月,司星三女,侍立在王座兩側。
而在尊上的正前方,司辰跪拜於圓盤之上,身上纏繞著金色的枷鎖。
這枷鎖乃是由無上法力凝聚而成,封住了司辰一身修為,更是宛如千萬斤重擔,壓在身上。
司辰的身軀被壓得佝僂,額頭上密布著細汗,看起來十分辛苦。
天邊的彩雲上,一名名天執的仙帝太上,盤坐其上,觀摩此次的審判。
“私放天道之子,將龍身碎片拱手相讓,司辰,你可知罪。”
白衣尊上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他那宛如雙浩瀚星辰一般的眼眸,深邃無比,不帶半點喜怒。
“奴婢知罪。”
司辰跪在地上,死死咬緊牙關,重枷在身,每一分每一秒,對她而言,都是巨大的煎熬。
“尊上!”
日月星辰,畢竟姐妹情深。
眼見司辰如此辛苦,司日連忙上前,咬牙道:“我姐妹四人,為天執效力多年,縱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還望尊上念在四妹隻是一時糊塗,還望尊上能夠法外開恩呐!若尊上一定要懲罰四妹,奴婢願意代四妹,接受處罰。畢竟,我身為長姐,管教無方,過錯在我!”
“還望尊上法外開恩!”
司月,司星,也連忙跪在司辰身邊,一副要與她共同進退的模樣。
白衣尊上,並未理會司日三女,隻是將目光看向天邊那些帝星閣的長老們,平淡道:“諸位太上長老,以為如何?”
話音未落,就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哼哼!若是自恃有些功勞,就枉顧天執律令,那在做的長老們,哪一個不比她們幾個勞苦功高?豈不是個個都可以為所欲為了!”
“我天執組織,向來是執法如山,若是單單對司辰網開一麵,其他弟子,怕是心有不服啊!”
“龍身碎片,事關重大,其他各大勢力,基本都已經取得一枚主碎片,唯有我天執,還一無所獲。正是落人一步,則步步落後,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夠得到一枚碎片,大好機會,就這樣被此女拱手相送!尊上,老夫以為,此女,決不可輕饒!”
“不錯,絕不可輕饒!”
“……”
一時間,帝星閣的仙帝長老們,一個個都麵色淩厲,對於司辰將龍身碎片讓給淩峰之事,顯然心存怨懟。
“都聽到了麼?”
白衣尊上輕歎一聲,“司辰,你還有何話說?”
“奴婢……”
司辰輕咬銀牙,旋即搖了搖頭,“奴婢無話可說。”
“四妹!”
司日,司月,司星,頓時急得差點跳起來。
看那些長老們的架勢,司辰恐怕是要以性命來贖罪了。
而偏偏司辰還這般認命的姿態,如此一來,怕是誰也救不了她了。
“怎麼就無話可說了!”
司星更是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雙手叉腰,朝著天邊那些長老們,便大罵起來,“什麼叫拱手相送?你們知道那龍身碎片是怎麼得來的麼?要不是淩峰那小子,這碎片能屬於天執組織麼?本來就是他用性命爭取來的東西,這叫拱手相送?”
眼看這些老家夥們,出口要逼死自己的四枚,司星哪裡還會壓製自己的暴脾氣,開口就是一陣怒懟。
那些長老們一時語塞。
“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你好大的膽子!”
一名長老怒目盯住司星,仙帝級的威壓,碾壓而下。
司星銀牙緊咬,生生盯住那仙帝的威壓,怒吼道:“我這是有理走遍天下!那淩峰救了我們一條命,救了所有被妖魂殿偷襲的同門一命!請問那個時候,你們這些個執法如山的長老們,太上們,又在哪裡!”
“你!”
“放肆!”
一時間,長老們更是氣得吐血,一道道仙帝威壓疊加在一起,司星被壓得直不起身,甚至七孔流血,卻依舊大罵道:“你們這些老家夥,就知道在這裡動動嘴皮子,流血出力的,可是我們姐妹!現在我們姐妹好不容易留下一條命回來,你們還要逼死我四妹!你們這些老……”
“夠了!”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卻是司日一巴掌重重甩在司星的臉上。
她擔心司辰,所以口不擇言,可以理解,但是她這樣越說越過分,事情可就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了。
這丫頭,性子太直,根本不懂人情世故。
若是這些長老們沒有台階可下,事情隻會變得更加不可收拾。
“三妹也是擔心四妹,才出言不遜,還望各位太上,不要與她一般見識。”
司日朝著那些太上們,深深一躬。
司星還要說話,卻被司日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司星這才縮回了脖子,不敢再說半個字。
那些太上長老們,冷哼一聲,此事,算是揭過。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會放過了司辰。
“司辰確實於我天執立下汗馬功勞,但這次她犯下的錯實在是太大了,老夫以為,便將她打入絕情深淵之下,麵壁千年!”
一名老者,沉聲說道。
白衣尊上眸中閃過一縷精光,他深知日月星辰對自己忠心耿耿,對他而言,如同左膀右臂。
隻是,在這麼多太上長老麵前,他也不好徇私。
這個建議,倒是不輕不重,千年時光,雖然漫長,但總算撿回一條命。
“摩雲仙帝,誰不知道你和她們三人的師尊有過一段舊情。怎麼,現在是要徇私不成?那丫頭犯下這等大錯,豈是麵壁千年就能算了的?”
另一名神情陰鷙的老者,冷哼一聲,“這樣的重罪,合該戮魂淩遲!”
所謂戮魂淩遲,便是以凡人淩遲的手段,用特殊的刑刀,將受刑者的神魂本源,也一片片切割下來。
這是一種無比殘酷的極刑,甚至比起淩遲,更加痛苦千倍萬倍。
司星一聽到他們居然要把司辰戮魂淩遲,頓時氣得渾身發抖,“你乾脆連我一起戮魂算了!”
“你以為你就無需受罰了麼?”
那老者冷哼一聲,“你們縱然司辰背叛宗門,本該與她同罪,念你等隻是初犯,並且情節較輕,不讓你們與她一同處死,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
“還不如把我處死了呢?”
司星跪回司辰身邊,咬牙道:“我跟四妹同生共死,要殺,連我一起殺了算了!”
司辰眸中梨花帶雨,連連搖頭,“不要,三姐,你不要衝動!”
“哼,你自己找死,本座難道還會怕你不成,那就一起戮魂!”
“那再加上我!”
司月握緊拳頭,一向沉默寡言的她,終究也還是爆發出了自己的抗爭。
“也加上我吧。”
司日苦澀一笑,與其餘三位姐妹,跪在一起,“日月星辰,一條心,一條命。”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那長老麵目一陣猙獰起來,“要死是麼,本座成全你們!”
“夠了!”
正在此時,一聲低吼響起。
眾人渾身一一凜,卻正是白衣尊上開口了。
“渡厄長老,這裡,你說了算麼?”
白衣尊上,眸中閃過一縷寒芒,頓時嚇得那渡厄長老渾身一顫,連聲道:“老朽一時……”
“好了,不必多言。”
尊上搖頭歎息一聲,這才緩緩道:“司辰,你身犯重罪,本該處以極刑,但本座就念你平日功勞,網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