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峰無視盧勇山,而是直接將秦綠萍攙扶起來。
說道:“四嬸,你這是乾什麼?”
“你趕緊起來。”
“你給我磕頭,這不是害我過意不去嗎。”
秦綠萍被青峰托著胳膊直接站起了身。
即便她不想站,也由不得她。
青峰的力氣太大了。
她哭道:“青峰,我對不住你們。”
“我......”
她心裡有千萬個對不起,但能說出口的,便隻有這麼一句。
她感覺渾身疲憊。
她覺得說話都好費勁好費勁。
她真的好累好累。
她好想什麼也不管,不管三個孩子,不管家裡的田地。
就想就地躺下去,閉上眼睛,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
這幾十年來,從她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在忙碌。
做女兒的時候,要分擔家裡的農活跟家務。
嫁做人婦後,則是需要做更多的農活跟家務。
等有了孩子,不僅要做農活跟家務,還得時刻擔心孩子們的成長。
後來,丈夫死了,她一個人麵對的東西就更多了。
她覺得自己這幾十年來好像從來沒有休息過一天。
每天都在忙碌。
每天都在為了自己以外的事情操心費腦。
她好累好累。
她真的好累。
她搖著頭,淚流成河,泣不成聲。
絕望一開始隻是一點微弱的火苗。
可一旦遇上蒼茫的枯槁,便會燒毀整片大地。
李青峰察覺到了四嬸的不對勁。
隻見她眼神逐漸迷離渙散,好似靈魂開始分崩離析。
隻需一瞬,便要倒下去永遠不再醒來一樣。
他一驚,急忙扶住四嬸,將神力從四嬸後背注入。
液體神力無聲無形的注入秦綠萍身上。
秦綠萍隻覺得後背一暖,好似有什麼滾燙的東西澆注在脊梁上。
那滾燙的熱,驅散了她渾身的冰寒。
原先她覺得四肢發冷,冷意遍體。
但在這一刻,不知怎的,竟覺得身體暖烘烘的。
像是從寒冬的湖水直接進入了夏日的澡盆。
暖意襲人,裹著厚重的生命力。
讓她一瞬間仿佛看見了春日的鳥語花香跟夏日的豔陽似火。
她抬眸去看被人踩在地上的兒子時,眼裡已經沒了絕望。
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
她眼神一片清明,聲音也有力了:
“青峰,我不是有意讓你過意不去。”
“我是真的覺得對不住你。”
她說:“等回去,我就把家裡的田地都給你。”
“反正這個不三不四的兒子已經廢了。”
“讓他種地,簡直就是要他的命。”
“既然他不願意種地,那我還留著那些地乾什麼?”
“家裡的房子是我花錢蓋的,沒有他的份。”
“我現在是你四嬸,是李家的媳婦。”
“我的房子,自然要留給李家的子侄。”
“他姓盧,他要是沒地方住,那自己想辦法去。”
李青峰聽著四嬸的話不像是開玩笑,心中欣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