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撞擊在土地上的聲音絕不美好。
尤其是這匹身強體健的戰馬,背上還馱著一個總重一百五十多公斤,殺氣騰騰的獵魔人的時候。
跟吟遊詩人的描述裡那副陽光愉快的騎士遊行圖截然不同,氣勢洶洶的戴甲藍恩又高又壯。
胯下的漆黑戰馬肩高就有一米六。
這樣的組合以一副橫衝直撞的氣勢奔行在威倫的鄉間小路上時,幾乎會讓人聯想起流傳在鄉間恐怖故事裡的戰鬼、幽魂騎士——狂獵!
“先生,我必須再次對您發出提醒——請保持冷靜。”
曼妥思這時候也不再說什麼騷話。
說實在的,它寧願藍恩現在開始哼歌,或者手上抱著一罐蜂蜜,跟熊似的往嘴裡送。
怒火中燒,帶著自己的所有裝備,去跟至少幾十個窮凶極惡的食人者對砍這太瘋狂了!
這裡的“瘋狂”指的不是能不能砍贏,曼妥思在這方麵對藍恩和自己都有那麼點信心。
那畢竟隻是一群犯罪者而已。
他們既沒有職業軍隊的紀律、警惕性,也沒有職業軍隊殺戮、偵查的技能。
人數很多,但是鬆散的組織結構本身就是突破口。
隻要製定好計劃,偵查好敵情,哪怕是低效率的暗殺,十幾個人沒了,這組織也就散架了。
一個散了架的組織對藍恩來講,那就不是“幾十把劍對一把劍”。
而是幾十場“一把劍對一把劍”。
對麵又沒什麼知名騎士、戰士,獵魔人對普通人不大可能會輸。
現在真正讓曼妥思擔心的,是藍恩的精神狀態。
精細的計劃需要一個冷靜的執行者。
在它製訂的精神曲線圖裡,現在藍恩的情緒曲線很平穩。
很平穩的維持在頂格狀態!
“我很冷靜,曼妥思。”
藍恩平穩的聲音打斷了腦內的智能語音,他再次強調。
“我現在很冷靜。”
曼妥思不再言語。
生物智腦隻有指導、提醒的權限,而沒有決定的權限。
而且隨著未來藍恩在學曆權限上的推進,向一個學識完備的成年人聯成員靠近,它作為學習輔助裝置的權限還會進一步渡讓給主體。
它已經做了一個生物智腦該做的事,剩下的就是聽從命令。
海風吹來了天上的烏雲,空氣中開始帶著一股土腥味。
威倫又要下雨了。
~~~~~~
依靠著獵魔人超高耐受度的身體,藍恩連續騎行的時間隻受製於波派的恢複速度。
原本從奧瑞登到威利斯口中的康代爾地區,騎馬也需要兩到三天。
但是藍恩跟快要喘不上氣的波派,統共隻花了一整天不到的時間就靠近了目標。
走失孩童救援的黃金四十八小時,就像是死刑的絞索一樣拴在藍恩的心裡。
並且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根“絞索”也在不斷地收緊!
藍恩很著急,但他同時也在拚命地抑製自己著急的心理。
著急要是有用,這世上早就沒那麼多扯淡事了。
“停,波派。”
“呼哧呼哧”
藍恩在馬背上扯了扯韁繩,讓這接近匹精疲力儘的戰馬慢了下來。
他輕拍著波派的側臉,喂給它一根蘿卜,同時貓眼敏銳的向四周張望。
“沿海,丘陵地貌嗯,就是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