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勃國王通過對自己好兄弟的了解,算是對於接下來的驚天大事有了那麼點心理準備。
但是身為一個男人,身為一個國王,他接下來要聽到的事情終究不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就能平靜麵對的。
藍恩雖然是整條事件脈絡理得最清楚的人,但他可一點都不想讓這些信息從自己嘴裡告訴勞勃。
有的話,好兄弟說了是安慰,但外人說了就是嘲諷。
藍恩自覺是個外人。
艾德放緩馬速,掉個頭跟勞勃並行,稍微喘了一會兒平息縱馬狂奔的氣息。
“呼勞勃,我們得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至少也要回你的馬車上。”
國王那張胖臉上,一雙眼睛眯縫著,卻沒有像是以前一樣破口大罵,說什麼‘男人就該騎在馬上’。
反而十分平靜理智。
“我剛受到了刺殺,艾德。至少有一百個人看見我被人捅了刀子,至少有一千個人在猜測我的身體狀況。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像是撐不住了一樣,回到馬車上。”
艾德愕然的停下喘息,抬頭看著自己的好兄弟。
他還是那副粗魯無畏的樣子,但同時,卻又不像是近幾個月表現出來的被酒精燒壞了腦子。
這副模樣,讓艾德有一種懷念的感覺。
觸及生死的戰鬥,讓勞勃再次找回了一點曾經的氣概。
“那咱們就小聲談談。”
艾德跟勞勃默契的稍微加快馬速,與身後的隨從們拉開距離。
“你現在有把握掌控君臨城裡的多少人手,讓他們去對抗蘭尼斯特在君臨的勢力?”
艾德開門見山一句話,讓勞勃直接放下了要往嘴邊送的酒囊,驚愕的看著他。
“那估計也就是金袍子吧,你得知道,我這貼身的七名禦林鐵衛裡,都有幾個蘭尼斯特的跟屁蟲。誰能不愛金子?蘭尼斯特有的是金子。”
“可伱要殺蘭尼斯特?你瘋了嗎,艾德?雖然我也討厭瑟曦那婆娘,但是如果殺了她,那可就”
“那可就天下大亂了!我知道!”首相煩躁的把國王的話給頂了回去。
“但你知道嗎,勞勃?現在已經天下大亂了!”
隨即,艾德告訴了勞勃他所不知道的整件事情。
從他第一天就職首相開始就受到的阻礙,瓊恩·艾林的非正常死亡,然後一直到今天對那本貴族血脈大全的檢索結果。
勞勃從聽到他和艾德共同的養父,前首相死的不正常時就已經把手裡的皮革酒囊捏的像是要爆掉了一樣!
等到艾德闡述他現在三個孩子的血緣時,這個男人的咬合肌已經因為太過用力而異常地鼓起。
對於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講,這種經曆無疑是種侮辱。而對於一個以戰爭登上王座的國王來講,更是種可能動搖王座的侮辱!
長痛不如短痛,艾德直接從藍恩手裡接過那本大部頭,翻到了對應的頁麵。
那裡的記錄上,有許多拜拉席恩與蘭尼斯特的聯姻記錄。
不論拜拉席恩家出的是男是女,孩子一律長著黑發。
證據很充分了。
勞勃陡然發出了一聲像是要掀翻馬車的大吼,他那張漲紅的胖臉就像是灼熱的熔岩。
“啊!所以啊!所以就是瑟曦察覺到了你步步緊逼的調查!然後恐慌之下乾脆找人在比武場上圍殺我!還做出了那種可笑的栽贓嫁禍!”
這種思路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對於勞勃來說。他很了解瑟曦是個下手有多狠的女人。
但是艾德知道,這次刺殺的主謀應該是培提爾,但是現在對付君臨城裡的蘭尼斯特最為要緊。
培提爾·貝裡席沒有領地,沒有軍隊。想收拾他輕鬆得很,真不講規矩的話,叫到宮廷裡給一刀的事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