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上玄齋身為平田氏本家的護衛總長,親自過來考察浪人水平的時候,自然不會隻有他孤身一人。
五六個和伊之介差不多身高,也差不多裝束的月代頭武士,都站在野上玄齋身後。手扶刀柄,麵色冷淡的看著院落內一大群亂糟糟的浪人。
這些人都是平田氏的家臣、部下,甚至從小一起長大,關係雖然沾上點軍事等級劃分,但是互相之間也依舊很隨和。
此時,麵對已經用繩子綁起袖筒的伊之介,這些人不約而同的咂咂嘴。
“喂,伊之介未免太認真了吧?他可是玄齋大人從小教出來的呢!”
“以他的水平單對單,我看他就算全程單手握劍,對付那群貨色也沒多大問題。”
“正是如此那隻是一群連怎麼揮劍都沒概念的浪人。”
野上伊之介的水準似乎在平田氏之中頗有名聲。他是野上玄齋的遠房親戚,因為天賦不錯而被從小帶在身邊培養劍術。直至今日,甚至成為了平田家少主的內侍。
這段時間因為人手吃緊,才把暫時不太忙的他給叫出來管理浪人。
所以即使野上玄齋把身後的所有話語聽在耳中,他也並沒有出聲嗬斥身後的眾人。
壯膽兼具威懾的‘咿呀’怪叫聲響起,這是浪人們戰鬥時一個堪稱標誌性的舉動。
但緊接著,刀刃相交的清脆聲響在小院裡回蕩。
兩條鋼鐵的交錯刺耳且清脆,帶著一溜火星。
那個胡亂砍下長刀的浪人首先直攻,而野上伊之介則麵無表情的微抬手腕。
手上的武士刀隻是變換了個角度,便完全擋住了對方的進攻路線。
按理說,這一次交鋒的結果頂多就是浪人無功而返罷了。但是
“嗯?這聲音不對!”
原本還以為這次戰鬥沒什麼看頭,站在最後靠牆閉目寧神的藍恩,在這刀刃的碰撞聲中陡然睜眼。
他凝聚起來的目光看向場上的兩人。
交鋒不過一瞬,但是剛才還是進攻方的浪人,卻在一次刀刃對撞之後,變得像是他才是受到打擊的人一樣。
整個人握刀的手被大幅度蕩開,他的刀對於身體正麵的防護被完全破壞了!
下一刻,伊之介沒有砍下刀刃,反而是在舉刀的過程中,用刀柄尾端下砸。
不輕不重的一聲悶響之後,第一個上場的浪人直接捂著肩窩被撞到了身後的浪人群裡。
頓時一陣喧嘩聲響起,這群原本也不怎麼看得上伊之介這種循規蹈矩的‘小屁孩’的浪人們,現在都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年輕的武士不受影響,手腕抖動,依照劍術規範甩掉刀刃上不存在的血跡,收刀歸鞘。
“兩招,不合格。請在日落之前離開平田莊。”
就跟他剛才乾脆利落的劍術一樣,伊之介的判定也毫不拖泥帶水。
那個被打中肩窩的浪人,蓋著黑皴的臉上閃過一絲惱怒。
但還沒等他開口說話,伊之介平靜的眼神已經盯上了他。
“如果你敢再多說半個字我就斬了你。”
這平淡的語氣不是威脅,而是告知。
浪人與武士的階級本就天差地彆,如果在武士說明了規矩的情況下越位,被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浪人的臉色一度扭曲,隨後捂著肩窩朝伊之介跪下來,做出那種鄭重道歉的姿勢後才離開。
亂世之中,沒本事的人總要學會舍棄尊嚴,不然連那一絲求活的希望都會消失。
野上玄齋和他帶來的武士,還有剩下的浪人們全都理所當然的看著那個失敗者離開。
藍恩也是這樣。
雇傭兵嘛!你難不成還指望當雇傭兵能站著掙錢?
相比起這些無趣的浪人,還是野上伊之介的劍術更讓藍恩感興趣。
“光靠格擋就能崩解敵人的架勢有點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