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貿然竄進去一個戰場的,巴爾納巴斯。”
藍恩平靜的說著,那種將自己超然到局勢之外的語氣,甚至讓巴爾納巴斯覺得自己麵前站著的是一個不屬於人間的‘某種東西’。
這可是席卷了整個希臘世界,將所有人都攪和在一起的戰爭!
按理說,應該沒有人能在這場戰爭中置身事外才對。
但是藍恩的語氣和表情就是這樣。
“是的,以雅典為首的提洛同盟不是什麼好東西,因為雅典的民主隻是對自己的城邦、隻是對自己城邦中的那一小撮公民而言。雅典是地中海的大奴隸主,他們的文明和藝術建立在對奴隸的壓榨上。而就算是對同盟中的盟友,雅典也強製性地收取同盟費,用來發展自己。”
“可是以斯巴達為首的伯羅奔尼撒聯盟就是什麼好東西了嗎?也不是,因為斯巴達本身就是古典軍國主義的標杆。”
巴爾納巴斯和他身邊的福柏,兩個人一臉茫然的看著正遙望戰場,平靜的訴說著的藍恩。
他們聽不懂獵魔人這一連串敘述中的許多詞語,但是他們隱約能明白藍恩的意思。
也正是因此,他們才用更加不可思議的眼神去看著藍恩。
“在我眼裡,這是一場沒有正義性可言的戰爭,是一場為了爭奪希臘世界霸權而發生的狗咬狗。”
獵魔人轉過身,將海灘上的廝殺與怒吼拋在腦後,看著愣神的巴爾納巴斯和福柏。
“卡珊德拉是我的朋友,但她參與這場戰爭是有目標、有必要的。她執著於在這場戰爭裡完成自己的‘奧德賽’。而我也相信,她能完成她的旅途。”
“可是我沒有必須要參與的理由,也不想參與這場狗咬狗。斯巴達人和雅典人對我來說,也許會跟他們相處的很愉快。但是當他們加入軍隊,成為兩個城邦霸權意誌的代表後嗬。”
獵魔人最後發出一聲嗤笑。
“總之,這是場不義的戰爭。”
“你們說我不近人情也好,怎麼樣也罷”
說著,藍恩乾脆從船舷邊上離開,獨自掀開甲板上的活板門,從豎梯跳向船艙中。
“我不會去打不義的仗,我這人就這樣。”
活板門‘啪’的一下合上。
甲板上,巴爾納巴斯與福柏愣愣的對視。
海灘方向,震天的喊殺聲仍在繼續。可不知怎麼的,他們一大一小兩個人,竟然覺得那足以載入史冊與詩歌的戰場,竟然還沒有眼前仍舊兀自震顫的活板門來的震撼。
巴爾納巴斯的喉結在他布滿皺紋的脖子上滾動一下。
“哈、哈哈”
他艱澀的乾笑一聲。那隻獨眼顫顫巍巍的向福柏看過去。
“是我的錯覺嗎?”
“我總覺得他真的不像是個生活在人間的‘人’呢?”
而一向跳脫歡快的小女孩,此時則沒有了平常的樣子。
她平靜點頭的表情,讓巴爾納巴斯破天荒的感覺她跟藍恩有些相像!
“誰知道呢,巴爾納巴斯?誰能真正知道那些宇宙的創造者們是什麼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