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從來是件難事。
這種在時間上隔了幾十年,在空間上幾乎跨越了愛琴海的失散。即使是在信息發達的科技時代,成功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足以讓人感受到真正的絕望。
越是在乎失散的人,那尋找者就會越絕望。
卡珊德拉是個十分注重家庭的人,藍恩在這一段時間的接觸裡就能感覺到。
比如她就非常在乎福柏。
雖然有時候她對福柏在訓練中的磕磕碰碰報以揶揄和調笑,但是這更多是基於這個時代教育本身的殘酷性,而不是她不在乎。
傭兵生涯的殘酷,反而讓卡珊德拉更加在乎家人了。
所以卡珊德拉給未定事項排出來的優先級並不出乎藍恩的預料。
因為他知道,卡珊德拉就是這樣的人。
“那麼,我們可能要暫時分彆了,卡珊德拉。”
獵魔人一邊將手上的黑色罩袍和戲劇麵具交給卡珊德拉,一邊頗為可惜的說著。
“我不覺得一個享譽希臘世界,每天都有成百上千人上去求教的先知、神諭者有什麼真本事。如果她真有本事,那麼希臘世界每天都該蹦出來少說好幾個聲名遠播的人物才對,可現在並沒有。”
“你要去找她詢問自己的母親在什麼地方,這多少算是條路。但對於我來說,我更想要找到厄爾皮諾嘴裡的血脈崇拜者,或者彆的什麼神教成員,看看他們到底對我有什麼陰謀。”
略微沉默後,卡珊德拉看著藍恩的臉點了點頭。
“我理解。”她伸出手,與藍恩互相握住對方的小臂,然後上下晃了晃。
“我們的目標現在出現了分歧,我隻能祝你一路順利。”
“不過你有目標嗎?總不能也是四處遊蕩,寄希望於神教成員撞上伱?”
“雅典。”藍恩鬆開了卡珊德拉的手,輕聲說。
“那裡是希臘世界文明和貿易的典範城市。我想神教成員裡既然有厄爾皮諾這種大商人,那就不可能繞得過雅典這個城邦,他們說到底還是以德拉克馬和權力來結成組織。他們一定在那邊有人常駐,或者乾脆就有據點才對。”
說著,藍恩還朝卡珊德拉露出了耀眼的微笑,讓對方情不自禁的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彆感到傷感,卡珊德拉。我有預感,你遲早也得去雅典。那裡擁有從希臘世界的各個地方彙聚起來的人,想要找到你的母親,這個城邦你非去不可。再說了”
“你總要來看看福柏,對吧?”
是啊,福柏的訓練是由藍恩教的。從出海時,攬下照顧小女孩的職責的也是藍恩。
卡珊德拉的心裡頓時產生了一陣竊喜,隻是說不清這是因為以後會在雅典見到福柏,還是因為彆的什麼了。
於是,兩個人大大方方的互相擁抱一下,藍恩便順著小鎮裡的道路,重新往港口出發。
卡珊德拉則在厄爾皮諾彆墅的屋頂上,直到看著那個背影消失在視野裡,才轉身上山跟著朝聖者們的隊伍。
藍恩來到了阿德瑞斯提亞號的甲板上。
在停泊期間,巴爾納巴斯身為一名虔誠者,已經上山去朝聖皮提亞。
而船上的水手們也各自有各自的樂子。
他們或者在碼頭上和彆的船的水手們賭博,或者拿著自己的儲蓄,在港口花銷一番。
包括但不限於打打牙祭、釋放壓抑的情欲等等。
港口曆來都是做這些生意的好地方。
而福柏則比這些水手們單純多了,她在這艘船的桅杆上上躥下跳,展現出了非同一般的輕盈質感。
在得到了超凡的知識後,她就像是一個網癮少年似的,對此很有些沉迷。
“下來,準備走了,福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