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訓練有素的腳步聲’,在內行人耳朵裡是能輕鬆聽出來的。
縱使是訓練方式不同,作戰理念不同,但是隻要戰場環境還是人與人之間的廝殺,那麼總歸會有相似點。
腳步不能太跳脫、虛浮,最好要時刻緊挨地麵,方便隨時蹬地發力,用作應變。
但也不能太過僵硬,因為緊繃的肌肉沒法擁有良好的爆發力,在突發情況中會來不及用腳步改變身位。
所以,港口倉庫旁邊的腳步聲讓藍恩立刻意識到有一個身手不錯,或者至少也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家夥,正在靠近。
秉持著‘送佛送到西’的原則,藍恩沒有因為收完了錢就把雇主晾在一邊。
他伸手將佩圖魯斯攔在身後,靜靜地朝腳步聲的方向看著。
並不出乎意料的是一支做工精致的雅典短劍先從牆角處伸了出來,這把劍看著就價值不菲。
但緊接著,出乎意料的是在短劍探出牆角之後,那個跟著走出來的拿劍的人。
那是一個皮膚細膩白淨,略微凸顯出肌肉輪廓,長相俊俏的男人。
他有著一頭蓬鬆的白色披肩發,右眼下方一顆淚痣讓他還顯得有點妖豔。並且他好像還用了點這個時代的化妝品,來妝點他本就不錯的俊臉。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穿著盔甲,哪怕是最簡單的盔甲。隻有一條露出右邊膀子和半個胸膛的長袍而已。
這可實在不像是個黑幫的打手。
而事實也正如藍恩的預料。
這個男人探頭探腦的出來看了看,第一眼就看見了躺倒一地的打手們,第二眼則看見了佩圖魯斯和藍恩。
然後他立刻像是丟掉了什麼不喜歡,卻又不得不拿的玩具一樣,丟掉了他手上那把看起來就不便宜的劍,朝著這邊快步走近。
“哦!佩圖魯斯!火辣的美人!我可是一聽說你要跟黑幫接觸就趕過來了,你沒事兒吧?”
來人用一種不正經的油腔滑調誇張的打著招呼。
藍恩不知道這是不是上層雅典人被戲劇、娛樂熏陶之後的習慣,所以隻是挑了挑眉頭,卻沒有吐槽出口。
不過這個人雖然嘴裡在甜膩膩的喊著佩圖魯斯的名字,可是他那雙眼睛,卻直勾勾的在從下到上,一寸一寸的掃過藍恩的身體。
佩圖魯斯顯然也認識過來的人,因為他雖然臉上不見高興,但是好歹也沒有緊張。
“阿爾西比亞迪斯,這邊已經被我請的傭兵解決了。你就彆纏著我了,我不喜歡和男人上床,我跟你重申過很多次了好嗎!”
“你有點太古板了,親愛的。”
阿爾西比亞迪斯一邊擺弄著他脖子上的一圈金色橄欖枝脖圈,一邊可惜的說著。
“諸神將人體分出兩個性彆,你卻不想跟男人上床,這可是一下子失去了整整一半的床笫之歡啊!”
佩圖魯斯轉身就走,隻在轉身的中間擺了擺手,算是道彆了。
藍恩感覺有點不妙,於是眼睛平視地轉身,像是沒看見他眼皮底下的男人一樣,也準備轉身離開。
但很明顯,阿爾西比亞迪斯現在完全拋棄了自己對於佩圖魯斯的性趣。
就好像他剛才拿著劍潛伏到危險重重的黑幫據點,並不是為了那個男人一樣。
“你是個傭兵?真的假的?我就是因為找不到漂亮又能乾的傭兵,才不得已自己拿著劍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