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福柏躺在床鋪上準備休息。
但是她卻看見身邊的藍恩並沒有跟往常一樣,脫下甲胄、放鬆地躺下。
獵魔人現在保持著白天的武裝程度,跪坐在床鋪上。
“你不休息嗎,藍恩?”
福柏有點昏昏欲睡地說著。
“不,你睡你的。”藍恩的雙眼閉起來,平靜的說著。跪坐的姿勢沒有改變。“我已經在休息了。這是冥想,用來調整自己狀態、高效休息的技巧。”
“哦,我記得卡珊德拉也會這一手。好像確實很有用啊。”
獵魔人聽出了小女孩的言外之意,於是毫無波動地說。
“先睡覺,這部分訓練完成了可以教你。”
“嗚呼!”
福柏先是興奮的歡呼一聲,隨後聲音也就小了下去。
她今天在房頂上練習隱秘步法,還跟人打了不知道幾架,全都是重體力運動,累的很快。
夜開始深了。
在冥想著的藍恩耳朵裡,他聽到了身邊小女孩因為太過勞累而產生的呼嚕聲。
一牆之隔的房間裡,雕塑大師輾轉反側的囈語。
老鼠在工坊的雕塑和房梁間的躥騰
黑暗的房間中,一雙微微發亮,琥珀色的貓眼驟然睜開。
“他們還真是一天不落。”
低聲喃喃著,藍恩無聲無息的從床鋪上站起來。
沒有走嘎吱作響的木門,反而從房間的窗戶上翻了出去。
愛琴海的氣候,讓雅典人基本隻是在房子上開洞通風,而沒有裝上窗戶的意識。
當藍恩來到菲迪亞斯房間外的走廊上時,他正好看見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不是曾經在厄爾皮諾家裡出現過的神教守衛,而隻是兩個普普通通的雅典人。
他們兩個用了點橄欖油,潤滑了菲迪亞斯房間木門的轉軸,讓木門不會發出刺耳的聲音。
但是從他們使用的橄欖油的量,還有他們似乎一點都不小心的手法來看,他們壓根不在乎這些橄欖油會不會在菲迪亞斯醒來後被發現。
不如說,他們就是故意想讓菲迪亞斯看見自己的房門被做過手腳。
藍恩就站在走廊上的陰影裡,靜靜地看著兩個雅典人悄咪咪的摸進菲迪亞斯的房間。
他們兩個從房間裡拿了一個銀質的杯子,接著就喜笑顏開的走了出來。
甚至在把玩銀杯子的過程中,兩個人中的一個還不小心磕到了木質門框,發出了不大的‘嘭’的悶響。
屋子裡的菲迪亞斯本來就神經衰弱,睡得很淺。
這一下不大的聲音直接將他從床鋪上驚醒過來。
“誰!誰在那!?”
兩個雅典人似乎一點也不怕失主醒來,他們乾脆把房間門狠狠一摔,撞在門框上。
接著手腳麻利的就跑出了菲迪亞斯的工坊。
菲迪亞斯似乎是被徹底激怒了,又或者是精神已經被折磨到了極限。
他掂著自己打造雕像時的鑿子就磕磕絆絆地衝了出來。
雙目赤紅、披頭散發也許現在不論誰站在他麵前,他都準備一鑿子先捅上去再說了。
藍恩從走廊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他高大到超乎凡人的身形投射下了更加濃重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