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恩在回答門諾·庫霍恩的問題時,表現得不緊不慢。
甚至還從後腰的煉金皮袋裡拿出油布,又輕輕擦拭了濁流的寬大劍麵,徹底清理乾淨。
“你好像不準備殺了我。”
門諾·庫霍恩木然地說著,像是已經失去了表達情緒的能力。不緊張也不憤怒隻是木然。
“辛特拉的藍恩,我毀滅了你的國家。怎麼?不準備做點什麼嗎?”
獵魔人擦拭大劍的動作一頓,但隨即恢複了流暢。
“我本想跟你解釋,我不是來自這個國家,這個名頭最初隻是圖個叫著順口。但是又想了想,我已經為這個國家做了許多,並且依照法理,我甚至擁有了這個國家的爵位,那麼這個叫法應該沒問題。”
“但伱說‘我不準備做什麼’?”
獵魔人的貓眼微微轉動,餘光斜視著癱著跪在地上的尼弗迦德元帥。
“我已經把你們打垮了,你們的戰爭已經在事實上失敗。剩下的隻是將失敗的過程走完而已。”
藍恩將濁流緩緩地抬起來,並不鋒利的劍尖貼近門諾·庫霍恩的頭盔。
那大劍因為太過寬大,以至於連這種並不急促的移動都能帶起輕微的‘呼呼’風聲。
‘哢噠’一聲,濁流的劍尖壓在了那頂元帥頭盔上,藍恩稍稍鬆了鬆勁,於是門諾·庫霍恩的頭顱就被大劍的一部分重量壓得深深低下。
而在這時候,即使是已經進入木然狀態的元帥,身體也開始本能性的顫抖起來。
就算他的精神已經因為衝擊而暫時顯得不太正常,可是他的肉體還記得還記得這把劍都做了什麼!
身體的反應開始不受精神的控製。
“但我會饒你一命,並讓你返回尼弗迦德,門諾·庫霍恩元帥。”
獵魔人平靜的宣讀著他的決定。
而被宣布能夠存活的門諾·庫霍恩本人,此時卻突然停止了顫抖。
他聚起全身的力量,在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音中,強硬地頂著頭盔,將濁流的劍尖一寸一寸的頂了上去,直視著藍恩的雙眼。
“你想羞辱我?羞辱我的榮譽?!”
那眼神不再木然,反而充血通紅。
“如果要我回國背負罵名,那你還不如就在這兒殺了我!動手啊!”
他看起來簡直激動極了,像是要從地上爬起來衝到藍恩麵前。
但是不管他怎麼掙紮,藍恩手上的濁流都以非常穩定的方式壓在他的頭盔上。
並且隨著他手上的力氣越來越輕,門諾·庫霍恩還是被壓的低下了頭。
“我沒有征求你的意見,失敗者。”
藍恩俯視著他因為頭盔上巨大的壓力而顫抖的身體。
“我不是出於戲謔、或者什麼狗屁的貴族精神,才要放過你。我希望你清楚這一點我放過你,是希望你發揮作用。”
“彆誤會,我從來也沒指望過你能當間諜什麼的,那對你這種人來說太過浪費了。”
“說起來也挺搞笑。我放過你,隻因為你是尼弗迦德軍隊之中少有的理智派。”
“你、你在說什麼呢?”
門諾·庫霍恩好像是懂了,但又不想懂。他因此不可置信的反問。
“我說看看這一地的屍體在他們的生前想要做出什麼決定?他們拿你們帝國五萬人的命去賭自己能依舊前途遠大!”
藍恩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