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騎士和他的隨從們眼看著所有人都上了船,沒有一個傭兵落跑。
並且內河駁船解開了綁在渡口木樁上的固定繩,開始在河水中前進,這才鬆了口氣,算是徹底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這位盔甲上的皮革綁帶都快繃不住的騎士,扯著馬頭轉身臨走的時候,還頗為不舍的看著站在船頭向遠處眺望的薩奇亞。
這船應該也是被希沃德包下來的,一群身上盔甲叮當作響、凶神惡煞的傭兵、戰士走上來,開船的船長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成年在龐塔爾河上跑船,見得世麵多了去了,這點人當然驚不到他。
幾個傭兵想要找船長聊聊天,看看能不能探出來點額外的口風。
可是船長卻隻是一心開船,順帶嘴裡嚼著一根風乾的魚片,像是壓根沒看見自己身邊有人一樣。
於是什麼都問不出來的傭兵們雖然心裡不忿,但是在船上又不能拿船長怎麼樣,隻能朝旁邊吐口吐沫,罵罵咧咧的走開。
餘燼騎士們跟散漫的傭兵不同,他們十個人全都手扶長刀,站在戰馬和自己輜重的周圍。
跟旁邊的傭兵有著顯著的不同,傭兵們似乎也感覺到了這種不兼容的氣氛,於是大多繞著餘燼騎士們走。
麒麟不想跟一群馬擠在一起,於是在渡口的時候,直接就撒蹄子跑開了。
自顧自跑開的麒麟,還有從麒麟身上跳下來,跑到藍恩身邊的絨布球,都讓這群人驚了一下。
不過也就是驚了一下而已。
這世界上奇怪的事情、沒見過的物種多了去了,聽說之前在希達裡斯,人們還發現了一個在近海區域的海床上建造了宮殿的人魚王國呢。
希達裡斯的一個爵士還與那裡一個褪去了魚尾的人魚結了婚。
實用主義的傭兵、戰士們對這些事接受的很快,就像是傑洛特和貝連加爾一樣。或者像是浪漫主義的丹德裡恩也接受的很快。
想要刨根問底的大多是學者或教授。
“不得不說,”絨布球站在藍恩的身邊,兩隻小貓爪子無奈的攤了攤手,“他們看起來可真不友善喵。”
“我明明還主動跟他們打了招呼的呀喵”
實際上小貓剛從麒麟的鬃毛裡跳出來,跑到藍恩身邊時,就熱情的開口向其餘人打了招呼。
但是絕大多數人都隻是在看到一隻穿戴鎧甲與長劍,還會說話的大體格三花貓時驚了一下。
緊接著也不回應,隻是皺著眉頭遠離藍恩和絨布球所在的甲板區域。
顯示出並不打算發生牽扯的態度。
這對於興致勃勃向他們打招呼的絨布球來說,倒是有點受打擊。
小貓頭上的三角耳都耷拉了下來。
“他們是來掙錢,或者掙名氣的。”藍恩低頭對絨布球解釋著,“他們目標明確,在這過程中也會儘量避免跟不確定因素產生糾纏。”
不知道是絨布球並不在意,或者是藍恩的解釋被它接受了,總之它的心情很快又好轉起來。
“所以我們是要一路坐船到河穀裡麵喵?”
絨布球一下跳到駁船的船頭柵欄上,尾巴耷拉下來蹲坐著,看著前方。
它詢問著,但是那小腦袋卻並沒有看著身後的藍恩。
反而朝旁邊,那唯一沒有表現出抗拒的傭兵的一員看去。
薩奇亞本來就站在船頭,扶著欄杆向前望。
絨布球突然跳到她旁邊的動作並沒有嚇到她,反而讓她也扭頭看了看艾露貓,露出略微驚訝的表情。
看樣子她對新奇事物的接受程度,比傭兵們還要高。
“確實是這樣。”薩奇亞麵對一個明顯的非人種族,非常自然的以平等的態度說著,“我想那位希沃德公爵,應該是在河穀之外的渡口附近紮了營。”
“咱們現在就是他要等的人手,人手一旦湊齊,就該進去解決問題了。”
她看起來還挺喜歡絨布球的。
暗金色頭發的女戰士伸長手臂著駁船前方“咱們這船走了有兩個小時,前麵不遠就是下一個渡口。但我想咱們應該不會像尋常的駁船一樣停下。”
前麵的河岸右側,一處蓋著木頭小崗亭,並且在濕潤的河灘上鋪了一層木板的渡口上,眼見有零零散散的一群人正在走來走去。
“如果一路不停,”薩奇亞想了想,“我記得薩馬雷什騎士說過,晚餐前就能到。”
聽到這話,絨布球垂下欄杆的尾巴晃得更歡快了一點。
勇敢的小貓對於冒險一向是迫不及待的。
但是藍恩這時候卻也走上了駁船的船頭,他站在絨布球的另一邊,高大的身體抻著頭往前麵看。
“但現在不好說了,絨布球,薩奇亞。”
“嗯?”
“喵嗚?”
一人一貓同時疑惑的看著藍恩。
而獵魔人則平靜的說著“前麵那個渡口,好像出事了。”
藍恩的觀察是正確的。
隨著他們這艘駁船越來越近,前麵不遠處渡口的情況也越來越能被看清。
等到了附近的時候他們船上的人才發現,原來在渡口鋪設的木板上走來走去的並不是帶著貨物的平民遊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