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爪子上還帶著剛剛從獵人身體裡扯出來的血!
濃鬱的血腥味和野獸的惡臭混為一體,或者說從來就是一體!
亞楠的獵人狠辣又果斷,在緊急閃身後撤依舊受傷之後,第一反應卻是激進的立刻重新拉近身位,趁著敵人剛剛攻擊過的空檔期,進行自己的進攻。
這可能是獵人希望將戰鬥節奏拉到自己手裡的一次戰術嘗試,但也可能是這是源自獵人內心對潑灑血液的渴望。
獸化病人渴望撕碎肉體流出血液的感覺,但亞楠的獵人就不是了嗎?
有時候,這兩者的差彆實在難以區分。
就像是此時此刻,獵人與獸化病人所做出的選擇幾乎如出一轍。
他們都在自己遭受損傷後,反而激進的更加貼近敵人,受了傷也要繼續進攻、連綿不斷的進攻。
好像能把自己受的傷、損失掉的血液,通過傷害敵人而重新收回來、恢複過來一樣。
如此的癡迷,如此的渴望,如此的迫不及待。
但獵人終究失誤了。
已經深度獸化的病人毫不在意自己被鋸肉刀【變形斬】徹底斷掉的爪子,他的喉嚨裡發出‘吼嘍吼嘍’的興奮喘氣聲。
而那惡臭、滿是黑毛的沾血爪子,已經快要抓到獵人的頭臉上!
獵人依舊看不清楚,但他能感覺到自己嬌嫩的眼球,正遭受著因為凶狠的爪子揮擊而帶來的勁風。
好歹這畜生下手很準。
獵人在最初發現自己揮刀揮空了的驚恐之後,莫名其妙的想著。
一爪子從側臉抓過去,它應該能挖掉我的前半部分頭骨,死的時候會很乾脆。
這次,是自己太急了。
沒什麼好說的,亞楠的獵人就是這樣,也許某天晚上就會死在某處不見天日的陰溝裡。
因為要躲避市民,進行暗中的獵殺,所以就算僅僅是大動脈斷裂這種小事,在【采血瓶】被耗空、打碎的情況下也隻能等死。
因為獵殺的發生地大多僻靜。
說起來也很有趣。
亞楠的每個人都知道獵人們在夜幕下乾了什麼。
獵人們也知道市民們知道。
但隻要在那深沉的夜晚不被人看見,大家就都可以當做無事發生。第二天照常生活。
唯有獵殺之夜,獵人們可以無所顧忌的出現在街道之上。
獵殺之夜?上一次獵殺之夜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現在的亞楠,獸化病才不是這座城市最頭疼、最危險的東西。
現在的人們最擔心的是灰血病。
傳染病造成的死傷,場麵上當然沒有獸化病來的爆裂,但是死亡數量可就多多了。
似乎是來自於臨死之前的‘走馬燈’?
在獸化病人的爪子無比臨近自己側臉的時候,獵人的思維反而空前的活躍起來,不受控製的蹦出來一堆跳躍的思緒。
他甚至覺得眼前這野獸的動作有點慢了,讓自己在死前還要被恐懼折磨許久。
但是亞楠的獵人很快就知道,這不是他瀕臨死亡時空前活躍的思維,讓這獸化病人的動作在他的主觀上變慢了。
而是在客觀的現實上它確實變慢了!
一圈符文,冒著超自然的紫色光芒,憑空出現在地麵,將獸化病人圍在了裡麵。
而圈子裡的獸化病人,則像是被從空氣裡扔進了水裡一樣,整個身體的動作都因為阻力而變慢了好多!
什麼玩意兒?!
亞楠的獵人先是驚疑不定的瞪大眼睛,然後沒空多想,立刻趁著這個機會,再次超快速的向後閃身,將自己的身體脫離獸化病人的爪擊範圍。
他也是自詡見多識廣了,但也沒見過這種東西。
這是什麼新開發出來的【奧術】嗎?
但更讓他感到震撼的還在後麵。
此時的獵人已經因為超快速的後閃身,而直接退到了巷子外麵,站在了月光與陰影的界線之外。
而在他模糊的視線裡,隻看見在那超自然的紫色光芒的映照下,一個比獸化病人更加高大!並且身材飽滿而強壯。
跟獸化病人那種像是直接被拉長的詭異身材完全不一樣。
無聲無息卻充滿壓迫力的黑影出現在了獸化病人的身後!
那雙琥珀色、微微發亮的獸瞳平靜的俯視著肮臟的野獸。
緊接著,一隻戴著骨白色厚重甲片,跟亞楠獵人們完全不搭的手甲,徑直伸進了圈禁野獸的紫色符文圈裡。
“嘎嘣”一聲。
藍恩的單手就像是一閃而過的影子,猛然抓住了還在往前揮動過程中的畸形爪子。
寬大的手掌就像是液壓機,握上去的同時,凶猛的握力就直接讓病變的骨骼屈服地斷裂開來。
但是巷子外的亞楠獵人,也就僅是看到這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