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會議,其實隻是治愈教會和拜倫維斯的聯合行動,通知一下作為行動主力的獵人們而已。
不管瑪利亞有沒有質疑,行動本身都不會因為任何人的懷疑而停止下來。
畢竟這可能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勞倫斯的雙手撐著宣講台的石桌,手指即使扒住了石桌的邊緣,但是依舊止不住的以小幅度在顫抖著。
像是大腦已經嚴重失去了對手指上那些細小肌肉的控製力。
但是在身為大主教所穿的那件寬大而繁複的袍子下,暫時還沒人看見這一幕。
宣講台上的石桌本來是在神職人員對信徒們宣講教義時,將教義文本擱在上麵用的。
但是現在,勞倫斯撐著石桌,低著頭一動不動。
那張拜倫維斯學者們標準的,平靜而陰鬱的麵貌也隻是呆呆的盯著空無一物的石桌。
可是沒什麼人覺得不對勁,在亞楠,沒必要什麼事都大驚小怪、追根究底。
大教堂的大門被重新打開。
渾身都是濃鬱的野獸血液惡臭的獵人們,大多一言不發的魚貫而出。
像是一群黑壓壓的食腐烏鴉。
大多數獵人都離開了。
他們要整備自己的狩獵武器和狩獵道具,為將要開始的大狩獵作準備。
準備全身心的享受那肆意潑灑的血液,也準備想辦法讓那些血液怎麼樣潑灑的更多、更濃一些。
獵人們大多都咧著嘴,無聲的笑著。
酋拉則是少有麵色沉重的人。
走在最後的瑪利亞回頭看了看那正在關閉的教堂大門。
在三角帽的陰影下,她看見那些互相交談的學者和高級神職人員也在離場。
唯有兩名第一獵人,還有大主教,仍舊各自在自己最開始的位置上,靜默的看著彆人的離開。
“嘎吱”一聲,教堂大門又被關閉。
人們踩在大教堂的地板上‘踢踢踏踏’離開的腳步聲在回蕩著,但是越來越輕。
直到再也沒有聲音後,路德維希才開口打破了沉默。
“勞倫斯。”他麵露擔心,看著宣講台上,“你還好嗎?”
此時的大主教雖然整體上依舊一動不動,但是冷汗卻已經彙聚在他低頭的鼻尖上,並且直接滴落下來,‘啪嗒’一聲在石桌上摔碎。
“你的狀態不太對。”
路德維希擔心的說。
“不,沒什麼。”但是勞倫斯立刻就擺擺手,雖然有些氣喘,但還是堅持說著,“我隻是、隻是有點累了。灰血病牽扯了教會的絕大部分精力,但我還要兼顧我們的神聖之血。”
隻是太累了嗎?
路德維希皺著眉頭,最後卻也隻是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如果隻是過度勞累,那隻要再進行幾次【血療】就可以了吧?
教會的第一獵人強壓下自己心頭莫名浮現出的‘不對勁、心慌’的感覺。
【血療】是生命的萬靈藥。
隻要接納【神聖之血】中那充沛的力量,活力、精力、生命力一切都能像是煥然一新一樣。
仿若新生般的一切,都隻用將一瓶【神聖之血】打進身體裡而已。
路德維希不相信,在這樣神奇的力量下,還會有什麼是無法解決的。
灰血病的可怕,也隻是因為治愈教會沒法給每個亞楠人都來一份【神聖之血】而已,不然瘟疫算什麼?
篤信的治愈教會教義,讓路德維希沒有追問。
“布拉多在哪?”而在此時隻剩三個人的大教堂裡,勞倫斯也不再掩飾自己現在糟糕的狀態。
他一隻手撐著石桌,一隻手捂著額頭悶聲問道。
看樣子他頭疼的都快要吐出來了似的。
“不知道。”路德維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像是回想起來一樣說著,“我很久沒見到他了。這不該是你派給他任務了嗎?”
實際上,布拉多也就隻接受勞倫斯的任務。
布拉多雖然是個來亞楠尋求【血療】的外鄉人,但是他卻跟勞倫斯的關係非常好。
在勞倫斯脫離拜倫維斯之後建立治愈教會的日子裡,這是他少有的朋友。
所以雖然沒有正式的身份與職位,但是大家都知道,基本上布拉多的任務都直接是勞倫斯需要他做的。
布拉多不是教會獵人,但是他卻更像是勞倫斯本人的固定合作獵人。
拿著一把獨特的,被叫做【血祭刀】的單手錘作為武器。
應該沒人比勞倫斯更清楚他會在哪、在乾什麼才對。
勞倫斯自己也反應過來,他愣了一下。
是的,確實應該是自己最清楚布拉多在哪才對,為什麼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