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神科斯的孩子,屬於海洋的大神科斯,留下的還沒有名字的孤兒。”
西蒙的聲音悠遠得像是在講述某個古老的故事。
“大神的屍體隨著海浪飄到了小漁村的海灘上,這裡的漁民們祭祀祂、崇敬祂,最終讓自己成為了魚人的模樣。能與海洋共存。”
“但是那是神子啊!是無人庇佑的科斯的孤兒!”
身為古神的孩子,祂必然天生就擁有古神的位格。
但又因為祂的母親已經死去,所以科斯的孤兒無人庇佑。
古神們對神子的渴求,是凡人無法理解的。
甚至於科斯可能就是因為要為了神子的誕生,而主動死去也說不定。
但是在離亞楠這麼近的距離上,一旦‘出現了一位神子’的消息被透露出去
半跪在地上,俯身被西蒙握住手臂的藍恩,轉頭向著閣樓外看去。
滿地的屍體、滿是汽油火焰的房屋這就是下場!
用最後的力氣,將自己的調查說完之後,這位清醒的老獵人,也結束了在這一次噩夢中的生命。
至於治愈教會為什麼會大費周章的集合這麼多獵人,來到這裡獵殺那個大神科斯的孤兒,西蒙並沒有說。
藍恩也覺得並不難猜。
神子的位格毋庸置疑的高,甚至可以看做與古神等同。
而一具古神屍體的血液被拜倫維斯發現後,就能讓亞楠的科學、醫學、奧術擁有爆發式的發展。
一個活生生的神子呢?
甚至於,將人類的貪欲刨除出去。
誰又能確定,這不是其他古神鏟除神子的計劃的一部分呢?
古神都渴求神子,但又都不想讓彆的古神能獲得神子。
互相下黑手、扯後腿,乃至是將已經受肉降生的神子殺死,這都很好理解。
“這就說得通了。”
藍恩將西蒙已經沒動靜的屍體放下,從半跪著的姿態站起來,低聲自語著。
老獵人們說,以格曼和路德維希為首的強大獵人們已經‘完成了狩獵’。
這裡是獵人們的噩夢,反映了那些獵人犯下原罪的過程。
也就是說神子真的在這次小漁村的屠殺中被殺死了。
一個古神留下的孤兒被殺,這當然足夠塑造出一個最深沉的噩夢。
“而既然噩夢起源於那被殺害的孤兒,那麼噩夢最關鍵的就是先生!”
曼妥思迅速完成了思路的整理,並且立刻向主體通報。
“嗯,是啊。”藍恩看著西蒙的屍體,輕輕的點頭,“關鍵是,那具神子的屍體!”
獵魔人立刻動身,朝著小漁村外,瑪利亞跟他約定好的地點而去。
現在,藍恩手上的線索和西蒙的探索收獲已經連成了一條線。
目前正肆虐在舊亞楠的灰血病來自於小漁村,看起來是一種海洋寄生蟲病。
治愈教會的密探來過這座小漁村,他們帶回了灰血病的根源,並且也知道了科斯的孤兒的存在。
這些治愈教會的密探來到這裡的初始目的究竟是哪一個已經無足輕重。
但現在的結果就是,他們開始在亞楠,以散播瘟疫的方式來研究灰血病,和疾病中蘊藏的知識。
現在又集合獵人屠殺了整座小漁村,獵殺了科斯的孤兒,隻為了這神子身上屬於上位者的知識。
沒時間了!
藍恩的感覺和曼妥思的計算都清楚地顯示出這一點!
獵魔人的腳步少見的帶上了急切。
他一路向小漁村外跑去,並且在和瑪利亞約定的地方見到了正躲在車裡,向外張望的艾德琳,還有【落葉】長刀已經沾血,守在馬車門外的白發女獵人。
看來,原來那個被拜托看車、照看艾德琳的老獵人,也已經被她‘處理掉’了。
“你的臉色好像比我還難看。”
藍恩一邊走近,一邊對著杵著武器背靠馬車,顯得乾練颯爽的女獵人說著。
“看來你已經問過了。”
在那插著天鵝羽毛的三角帽下,瑪利亞的臉色確實很難看。
而見到藍恩回來,艾德琳鬆了一口氣的連忙打開馬車門。
“瑪利亞剛才拿了個采血瓶讓我看,我說那就是很普通,但也很正規的采血瓶,後來她就這樣了,也不跟我說發生了什麼。”
如果單論血液,那麼治愈教會中少有人能比血之聖女更認識深刻。
畢竟治愈教會中所謂的【神聖之血】,就是從她們被調教過的身體裡抽出來的。
“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艾德琳小心翼翼的向藍恩求證著。
“不,沒什麼。”沒等藍恩開口,壓低帽簷的瑪利亞就冷淡的說了一句。“隻是我自己有問題。”
藍恩看見瑪利亞在帽簷下的嘴角咬了咬,但最後還是沒對艾德琳說什麼,反身踩上了上馬車的腳蹬,進入車廂。
夜晚的亞楠山路更加難走、也更加幽深陰森。
但是該隱赫斯特的馬匹好像什麼都感覺不到一樣,它們隻是無聲的跑著。
按原路返回亞楠。
但是,也就是把這條路走了四分之三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