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天氣古怪,太傅和太保時常被陛下賞賜留宿宮中。
雖然很多人覺得,這是九千歲留下大將軍的借口。
蘇渺身體虛弱,太醫院三令五申要他春日裡多曬太陽。
他雖然懶得動彈,但為了稍微活久一點,偶爾還是會來禦花園曬曬自己發黴的身體。
不過等萬俟恪有了後妃之後,他就沒有這麼肆無忌憚了,那時他應該已經被他五馬分屍了吧…
蘇渺胡思亂想,反而很快就睡著。
入睡前他還在想,總感覺今天有事沒做,算了睡覺吧…
杏花疏影,楊柳新晴。
金吾衛不由得感歎,即使是大昭的重臣,也要等著九千歲睡醒。
裴長君駐足在不遠處,在他的眼中隻剩下正在小憩的蘇渺。
即使是春日,他也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在他狐裘之下落下一隻如玉瑩潤的手。
慵懶的病美人如海棠泣露般嬌豔欲滴的臉上,有幾縷微亂的發絲,長發半束垂落在地上沾染上了桃花瓣。
此時的蘇渺更像是富貴人家的小公子,而不是惡名遠揚的九千歲。
蘇渺睡著的時候也皺著眉,他實在長得惹人憐惜,隻要眉毛一皺,不管做了多壞的事好像總是彆人的錯處,他是不會有錯的。
裴長君多情的狐狸眼,被眼前歲月靜好的場景引誘,不由自主地踱步上前,替他遮擋午後太過灼熱的陽光。
蘇渺若有所感地掀開濃密的睫毛,眼前卻出現了熟悉的青衫。
他迷迷糊糊道
“三郎?”
裴長君帶著溫柔笑意的嘴角愣住。
三郎,三郎是誰?
蘇渺清醒了幾分,原來是裴長君今日不知為何穿了青衫。
“怎麼是你?”他沒好氣地揉著頭道。
裴長君微微一笑,眼底卻沒有了笑意,隱約掀起驚濤駭浪。
“那你以為是誰?”
蘇渺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滯,隨後眉毛皺得更深。
這是在責問我?裴長君你膽子大了是不是!
還未等蘇渺生氣的話吐出,小杜子卻搶先一步走了上來說
“千歲爺,左相等了您許久了。”
蘇渺下意識看向那個方向,蕭遙光站在不遠處,即使已經是和煦的春日,蕭遙光還是如冰雪般清冷疏離。
是蘇渺最討厭的樣子。
他扭過頭,冷聲道“讓他等著。”
見九千歲的脾氣又開始陰晴不定,小杜子不敢說話行了個禮便退下。
蘇渺注意到裴長君的額上有些汗水,想必是等了一會。
壓下心中的不悅,他懶洋洋地依靠在榻上,狐裘滑落在腿上,內裡單薄的春衫勾勒出曲線,腰身處陡然凹陷,細細的一好似一隻手便能把握住。
裴長君慢悠悠斂下眼睛,太過灼熱的視線會令蘇渺不開心,他不喜歡彆人看他的身體。
“什麼事?怎麼直接來這找我。”
蘇渺沒什麼好氣,他們平時都是私底下見麵,誰知道裴長君今天發什麼瘋,穿了一件完全不符合他平時審美的青衫,還大庭廣眾之下來見他。
如果不是什麼正事,那他一定不會放過裴長君的。
蘇渺沒意識到,他對裴長君總是能露出自己最真實的脾氣,想罵他就罵,想翻臉就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