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一貫的陰冷潮濕,月洛伊將一瓶流轉著金色閃光液體的玻璃瓶放在斯內普的辦公桌上。
“教授,這是重新熬製的福靈劑,希望這次符合你的要求。”
沒有視線交彙,沒有回應,月洛伊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將情緒儘數掩蓋,斯內普照樣背對著月洛伊,兩人心裡各藏著事,沉默融入濕冷的空氣,縈繞在兩人之間。
視線移到角落桌麵放著的兩筐獨活草,月洛伊熟練的從櫃子翻找出手套,坐在椅子上開始處理藥材,銀色小刀觸及到根莖,斯內普打破了沉默。
“能否給個理由,蜘蛛尾巷。”
嗓音沙啞疲倦卻異常的強硬,除此之外再也無法辨出任何情緒,簡單明了,月洛伊手上切割的動作停頓一瞬,繼續利落的劃下口子。
“我需要一位導師,以及適合練習的地方。我需要學習更多,即便是黑魔法。”
輕描淡寫,沒有波瀾,斯內普轉身恰好對上那雙深邃的藍眸,眼底不再是一片麻木空洞,充斥著毫不掩飾的野心與狂熱,黑眸仁微顫,眼神也有些恍惚。
這個眼神,他再熟悉不過,似乎也曾出現在無數個深夜,鏡子映出的黑眸裡,那般炙熱的讓人無法忽視,兩者重合,軌跡重演,這便是阿不思一直在防備猜忌的原因吧。
斯內普視線落在月洛伊袖子滑落,露出的一截光滑手臂上,右手不自覺的撫上左手臂,隔著衣料仍舊能感受到那個醜陋印記在發燙。
他不想,也不願看見曆史重演。
“教授你應該也清楚,費儘心思的阻攔,隻會取得反效果。”
清冷的嗓音再度響起,威脅意味不言而喻,斯內普又何嘗不明白,倘若無法製止,那他也隻能儘可能的,保護最後的淨土。
“好。”
左手的滾燙逐漸加劇,能夠清晰感覺到,那位大人心情極度不悅,越發焦躁,已經不能再拖了,這應該是最後的警告。
斯內普甩了甩身後的鬥篷,當即打開門往外走,月洛伊猛的叫住了他,還沒來得及詢問,襯衣便被彆上一枚小巧的胸針。
“是他對吧,戴上吧,總歸會用得上。”
“好,乖乖待在辦公室,不要亂跑,等我回來。”
發燙的印記預示著急切,斯內普沒有拒絕,用外袍將胸針掩蓋,腳步匆匆頭也不回的走上樓梯,月洛伊盯著消失在拐角處的鬥篷,重新關上房門,繼續處理斯內普布置的禁閉內容。
毫無征兆,心底泛起鑽心的疼痛,極速蔓延至四肢的神經,月洛伊握著銀色小刀的手劇烈顫抖,後背迅速被冷汗浸濕,左手死死抓著桌角邊緣。
看來,教授已經見到伏地魔了。
原來那時候,爸爸經曆的是這般痛苦。
心跳劇烈跳動,眼前的事物開始模糊,刀鋒偏移,落在手心上,隻是這傷口的疼痛,遠遠比不上那一下又一下的鑽心剔骨。
恨意隨著疼痛開始瘋狂滋長,眼底迅速泛起淚水,月洛伊死命咬著下唇,堅決不讓淚滴滑落,捏著小刀的手指泛白,卻依舊固執的重複著處理材料的動作。
不知持續了多久,疼痛驟然停止,兩筐獨活草同樣處理完畢,月洛伊喘著氣,恍惚的看向變得血肉模糊的指尖,揮動魔杖將沾染到草藥的血液清理掉,隨即對著傷口施展愈合如初。
大部分苦難源於自我折磨。
不知為何,心底忽然浮現出這句話,待做完一切,遵循著斯內普臨走時的話語,坐在椅子上默默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