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衛夫子扶額坐在椅子上,衛青渾身一震,
驚呼道,
“宮內出了這麼大事,您怎麼還敢出宮?”
衛子夫臉上未施粉黛,秀發隨手一紮,
看向衛青凝神問道,
“你覺得王夫人的死是意外,還是有人陷害?”
聽到親姐的問話,衛青迅速調整好狀態,思忖片刻,
回答道,
“無論是意外還是有人陷害,此人定然做的是天衣無縫,再不可能查出尾巴了。”
“嗬,”衛子夫也不掩了,直接道,“王夫人一死,劉閎無母,竇太主受益最大,
就是她乾的。”
衛青想了想,微微點頭。
姐姐推斷的沒錯,這種滿是迷霧的局麵中,莫名其妙死了個人,自然是受益最大的那個人,嫌疑也就最大。
“姐,那劉嫖是想把皇子閎過繼給誰?是最近進宮的那李夫人?”
衛青口中的李夫人,就是最近新受寵的妃子。
“不能,李夫人有自己人在朝中,以後也能給陛下生孩子,沒必要貼上劉嫖。”
衛子夫疲憊的按了按額頭,
“陳阿嬌。”
這三個字一出,周遭的空氣仿佛都被凝結了幾分,
陳阿嬌是衛家最初的敵人,也是最強大的那個,
陳阿嬌險些弄死還未起勢衛青,還將衛夫子死死壓製過一段時間。
再聽到陳阿嬌的名字,衛青眉頭控製不住皺了皺,
衛子夫看向弟弟,
語速極快道,
“這都是我自己推斷的,沒什麼證據,但估計也八九不離十,陛下一直對陳阿嬌有愧,劉嫖如此精心操作,未必就不能把陳阿嬌弄出來。
陳阿嬌若是一出來,又過繼了劉閎,那可就是節外生枝了。”
三言兩語間,衛子夫把形勢說了透徹,
陳阿嬌生不出孩子,所以在牌桌中玩不下去,可若是過繼了劉閎,可就一切都不一樣了!
小劉閎以廢皇後為母,背靠竇家,
確實是有資格,和劉據爭一爭!
衛青意識到嚴重性,
“姐,您說,要我做什麼?”
“我冒著大風險出宮,就是要告訴你,
不管用什麼辦法,彆讓劉閎和竇家生出關係,知道了嗎?”
衛子夫是後宮的人,為了避嫌,沒辦法在劉徹麵前,對劉閎的去向指手畫腳,說得太多,反而會適得其反。
要想破局,就隻能用衛青。
“姐,我知道了。”
衛青沉聲點頭。
“你有數沒?”
衛子夫也不過問是什麼辦法,
“有!”衛青自信道。
聞言,衛子夫長出口氣,拍了拍衛青的肩膀,
“那我回宮了,宮內現在亂著呢,我沒辦法出來太久。”
“姐,您快回去吧。”
衛子夫將兜帽蓋住頭頂,順著府邸後門,走密路重新回宮,
等到衛子夫離開半晌後,衛青走到姐姐方才坐過的位置處,又坐下,
近來,各種奇怪的事發生得太多,一樁樁一件件,搞得衛青腦袋是一片亂麻,
在朝中立足,遠比上戰場廝殺,要難得多了!
即便是大將軍衛青,都覺得心力交瘁。
自塞外回京後,衛青越想趙信的事情,越覺得不對,
趙信曾拍著胸脯請命,要走西路合圍匈奴,
衛青想著,趙信走東或走西都無傷大雅,見趙信有士氣,便順水推舟安排了他從西路帶兵合圍。
可現在回過頭一想,這事充滿了貓膩!
趙信恐怕和自己請命時,就已經計劃好了謀反!
而不是說,趙信碰巧遇到了匈奴,才順勢謀反的!
被陛下問斬的蘇建,隻知道是大將軍安排趙信走了西路,卻完全沒想到,是趙信早有反心!
不然的話,
結合蘇建在匈奴營中的所見,一定會有更多細節,呼之欲出!
衛青一直在暗查此事,可這事還沒查明白,按了葫蘆起了瓢,生起了又一事端。
平複好思緒後,衛青起身,拿出朝服換好。
進宮麵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