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走出長門宮,擦了擦手上的血跡。
韓說神色複雜,看向一片慘景,
喃喃,替霍光找補道,
“公主殿下是自殺。”
隨後,回頭又怒視霍光,
你他娘的下手這麼狠,讓老子給你擦腚?!
十月泰安郡
“陛下,已從郡內發徭役萬開路除道,調天下徭役三十萬集於泰山,為封禪築台壘壇,梁父、肅然二山皆已除道畢。”
大司農桑弘羊將視線強行從玉笏上挪走,
上麵的開支用度,觸目驚心!
“好!”
劉徹興奮點頭,又看了身旁的太子據一眼,太子據連回小豬一眼都懶得看,
小豬見兒子不搭理自己,隻能訕訕收回視線。
棋子們暗流湧動,打生打死,
身為棋手的父子二人,倒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桑弘羊掙紮開口,“陛下,祀壇有限,微臣以為,不必再把甘泉宮的神祀搬到泰山上了,實在實在是花費太大了。”
說完這話,桑弘羊鬆了口氣,
他認命了,說出這話,完全是出於職業道德,再之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在太子身邊乾了六年,好不容易才把大漢朝政恢複過來,
陛下又搞封禪,直接是讓國庫透支到了大幾年後,這就顯得桑弘羊幾年來的努力,是多麼徒勞,甚至可笑。
現在,劉徹又要把甘泉宮的祭神,都挪到泰山上築台再祭一次,
甘泉宮祭了多少神?沒有上千也有九百!
匈奴人供奉的神祠,在甘泉宮都有三座!
在泰山築起上千祭壇,要耗費多少人力,多少財力?!
說實話,
大漢財政部長老桑,頂不住了。
太子據抬眼看了桑弘羊一眼,這一眼好懸沒把桑弘羊看哭,心中無數委屈都湧了上來,再強壓下去。
劉徹有些驚訝,
桑弘羊為官老成持重、謹小慎微,這話還真不像是桑弘羊說出口的,桑弘羊膽子大了,隻能說明一件事,
大漢財政馬上要崩潰了!
“把開支拿來,給朕看看。”
“您看吧。”
聞言,桑弘羊就好像是要甩出燙手山芋一般,把玉笏快速遞給陛下,
看清上麵各項數字,就連劉徹都不由大吃一驚,
“花了這麼多?!”
劉徹抬起頭看了桑弘羊一眼,桑弘羊回道,
“陛下,每一筆都記著呢。”
“朕是要細細看。”
看了半晌,確實是沒問題,每一筆開支,俱是劉徹親自口諭吩咐下去的,
現在劉徹頗有一種看超市賬單的感覺,買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等到一結賬,嚇一大跳,再一細看賬單,都是細碎小物,加著加著就到了一個驚人的數字!
“甘泉宮神祀能挪多少,就挪多少,你看著辦吧。”
桑弘羊低下頭,眼中暈出濃濃的失望,
“外祀都不用祭了,像是禖神此類的清冷神祀,也不用祭了。”
太子據在旁聽著,
暗道,
便宜老爹對人才隨用隨棄,對神也是如此,
早年無子,給他急得夠嗆,立下“禖”神求子,整日香火不斷,
現在能生出孩子了,又早把禖神忘在腦後。
“是,陛下。”
桑弘羊長歎口氣。
他一直是劉徹的忠臣,如果桑弘羊不夠忠誠,劉徹也不會把大漢的財政大權全托付給桑弘羊,
桑弘羊與太子多有合作,但也一直謹小慎微,
可,劉徹做到如此地步,讓桑弘羊這個忠臣都心生不滿,
劉徹的肆意揮霍,顯得大漢大司農及以下官員,像是個巨大笑話。
帝王與百官生出巨大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