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王賀不服氣,但劉徹廢掉王賀的繡衣禦史一點問題都沒有。
劉據把自己代入便宜老爹相同的處境,也會選擇廢掉王賀。
彆的酷吏都在殺懲,唯獨王賀不合群,這叫彆人怎麼做?
這也是混官場的一個潛規則,
方向性大於正確性,
劉徹定下的方向,就是讓酷吏殺,或許王賀的選擇是正確的,但方向錯了,他被排斥也是理所當然。
朝堂官場不講正確,講求的是政治正確。
就像所有官員都在貪汙,唯獨你一個不貪汙,清高得很,那你說你能混下去嗎?
但,劉據自然不會和一個臣子說這些,
又麵無表情道,
“遷都有何五勝?你且說吧。”
“第一勝,為人勝,
元狩二年,據戶計,京兆尹戶十九萬五千七百二,口六十八萬二千四百六十八。
長安戶四萬八百戶,口二十四萬六千二百。”
劉據在心中暗道,
京兆尹包括三輔地,是圍繞在長安的一大片區域。元狩年間,自己還沒與便宜老爹說過增加人口的妙處,算起來在籍的六十八萬人口,應是差不多的。
長安又占有三分之一的人口,大約為二十四萬,聽起來也合理。
但,劉據是對數字精準到近乎變態的數據控,王賀在自己麵前用數據說話,那朕一定要查查這數字是不是真的,
數據都不精準的話,那不成信口胡說了?
劉據側望向竇富,還沒等劉據開口,察覺到陛下目光的竇富,福至心靈,
恭敬道,
“微臣現在便去調出戶籍查看。”
劉據滿意點頭,
“將這幾年的戶籍,也都叫人送來。”
“是。”
抬手,示意王賀先等等,王賀見陛下如此認真,在心中捏了把汗,幸好自己提前將這些數字反複比對過了,要不然被陛下對出不一樣,可就丟人丟大了!
沒一會兒,羽林軍就將成堆的戶籍搬了進來,開始翻閱,劉據看向同宗,
“堂哥,你不就是京兆尹嗎?他說的數字可對?”
在旁的京兆尹劉買滿頭大汗,
“應應是大差不差,元狩二年,京兆尹戶十八萬,口六十八萬,差不多”
說著,在心中大喊,這都快十年過去了,我哪裡還能記得那麼清楚?
聽到劉買模棱兩可的回答,劉據臉上現出不悅,
就連聲音都重了幾分,
“一口是一個人,一戶就是六個人,這可不單單是記在戶籍上的數字,而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
你身為京兆尹,連這都記不清楚,那餘下的人是被你抹掉了?!”
京兆尹劉買麵露愧色,連連稱錯。
在旁的官員們心中更是謹肅,更加明白劉據和劉徹的不一樣。對於劉徹而言,隻要錢不差數,其他糊弄糊弄就過去了,可劉據完全不同,對每一個數字都要求精準到個位!
現在是古代,與有方便通訊設備的現代不同,中央想要得到某個地方的戶數是要地方層層上報的,若層層都是模棱兩可的數字,等各縣加在一起,被郡守傳報到劉據手裡時,這個數字恐怕差之千裡了!
甚至京兆尹都不在意,那下麵的人,不就更無所謂了?
“來年開春量地計戶,我要你負責三輔地的全部,你給朕重新算一遍!”
“是,陛下!”
京兆尹劉買啞著嗓子應下。
在旁的羽林軍於衛伉的帶領下,也核對出了王賀方才說過的數字,
“陛下,
元狩二年,據戶計,京兆尹戶十九萬五千七百二,口六十八萬二千四百六十八。
長安戶四萬八百戶,口二十四萬六千二百。
這數字沒錯!”
王賀長舒口氣,不知不覺,掌心已是一把汗了,就連在旁的邊通都連帶著提心吊膽!
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