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範回喝茶的架勢,與風蕭蕭兮的荊軻喝酒有一拚,
抹了把嘴,範回傲世全場,
莊青翟見霍嬗愣在那,不滿催促道,
“愣著做什麼,快些寫上,敢問這位義士籍貫姓氏”
“江夏範回!”
其餘富商們暗自交換眼神,他們終日相處,為洛陽建宮一事奔波,互相多少稱得上知根知底。哪怕因當今聖上開海使得南方乍富,但,南方商人依然是不受待見。
在北方商人眼中,和暴發戶沒什麼區彆。
何以如此,
皆根源於南方的氣候條件,在漢書中,對南方“卑濕”的記錄俯拾皆是,
漢文帝以賈誼為長沙王太傅,賈誼和身邊人說,長沙那地方太潮濕,自己應該是活不長了。
賈生短命,到底和南方氣候條件有沒有直接關係,已無從考證,但南方氣候不適於生存,是當時的共識。
在北方商人眼中,這些去南方討生活的人,那都是在北方混不下去的人,
連年水災、卑濕、難通行,與蠻夷之地已沒什麼兩樣了。
南方政治地位轉化,從東漢末開始,其氣候也開始好轉,再加上衣冠南渡這般強製性遷徙。
由此可見,人類遷徙的最根本原因並不是政治、經濟。自猿類祖先開始就是,生存環境永遠是第一要務。
範回能感覺到旁人的目光,他也知自己江南商人的身份拿不出手,以前還有些生氣,都是中原商人了,還分什麼南北,氣生得多了,現在也就釋然了。
可打死範回都想不到,未來的南方會壓製北方,以至於明朝時,南方科舉考生數量碾壓北方考生,逼得朱元璋開了個南北榜,從南北分彆取士,可謂風水輪流轉。
況且,以範回的思想高度也想不明白,為何會有南北兩邊攻訐,還會因此事而憤懣,其實人性使然,自有爭心,就算不拿南北的事爭,也會拿其他事來比較打壓。
“將江夏範回的名字記上,到時將義商之名,一並呈送陛下聖前。”
“好。”
霍嬗運筆如飛。
室內卻是一片寂靜。
範回眼球凸起,因忘記呼吸將臉憋得通紅,其餘人呼吸粗重,頭皮升起擴散性的麻木感!
他們的名字,能被陛下看到?!
哪怕隻是被掃一眼,那也是何其榮耀的事啊!
“兩萬石!莊先生!我出兩萬石!”
範回方才說隨意就能拿去兩萬石,實則為打腫臉充胖子,出兩萬石是傷筋動骨,可現在他管不了那麼多,
霍嬗的連環套下得太漂亮,將商人們的思維都重塑了,
莊青翟激動道,
“真為義商也!”看向霍嬗,“將範回的名字,再往上提一提。”
“得嘞!”
這下,其他人都坐不住了,
“莊先生,我也能出糧!我出三萬石!”
“我出兩萬石!”
北方商人俱是幾十年運營,家底更厚,兩三萬扔出來,就是順手的事,
右北平羊戶急了,擠開眾人,
急道,
“莊先生,我沒有糧,但我有羊,我有很多很多的羊,我出羊行嗎?”
“災民受不了那麼大油水,我們隻要糧。”
莊青翟麵露遺憾。
羊戶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