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水後,項姓老者嗓子好了些,
繼續道,
“吾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孽孫,將項家的名聲給臭了。”
此支項家是鴻門宴救下劉邦的項伯一脈,因其身份特殊,極重視名聲。
沒想到項姓老者竟是如此之人。
霍光感動道,
“項公大義,精誠行事,小子拜服。”
項姓老者把手蓋在霍光手上,滿眼是對後輩的欣賞和疼愛,看得項凜都忘了哭,心如刀絞,
本來項凜就是身子疼,現在心更疼了,
高祖父,您不是最疼愛我的嗎?!
原來都是騙人的嗎?!
“哪裡算什麼大義啊吾才是自私之人,最看重的是項家的名聲,最起碼不負射陽侯之名。再就是看重自己的名聲,當了一輩子好人,辛辛苦苦維護了一輩子,
臨到半隻腳踏進棺材,險些被這孽孫坑了!”
說罷,項姓老者狠狠瞪了眼項凜,項凜早已魂不守舍,
“能再幫吾接口水喝嗎?”
項姓老者問道,
“自然!”
霍光忙起身,又去給項姓老者倒了一杯,項凜木然,韓增投去可憐的目光,他很想說,“要不你先出去待會呢?沒發現自己有點多餘了?”
喝過霍光奉的水後,項姓老者精氣神恢複更多,
開口道,
“吾知這孽孫怕的是什麼,無非是怕朝廷派人賑災,把他以為是他的活給搶了。蠢貨!你現在看看,吾當時對你說過的話有哪句是錯的?
有人搶你們的功勞嗎?!你生出此想法就不配為官!坐井觀天的東西!你眼中隻有井口那麼大的天地嗎?!
縣中都是你的父老鄉親,難不成朝廷派人來,你就不做了?聽你說的天花亂墜,老夫都險些被你騙了!”
項姓老者越說越氣,忍不住抄起鳩杖砸向項凜,
“您老慢點!”
韓增忙上前攔住,他不是怕打壞了項凜,是怕項姓老者閃到腰,項姓老者抬手把韓增甩開,嫌棄道,
“你彆碰老夫!”
韓增嘟囔道,
“行,我也該出去”
霍光也是怕項姓老者氣壞,
上前攔道,
“您也彆氣壞了身子,氣壞了身子多不值當,您先坐下。”
項姓老者聽話坐下,用鳩杖指著項凜,
“罰他,狠狠罰他!要大漢官吏都是像他這般,吾看這江山社稷也快到頭了!!!”
側望著項姓老者的臉,霍光有些恍惚,感覺依稀看到了汲先生的影子。經曆過文景之世的老者,總有種和這代人不同的地方,霍光一時說不上來是什麼,若非要形容,更像是一股勁
犧牲小我,完成大義,家國天下
沒人要求他們這麼做,他們也從不標榜此種舉動,因在他們看來,這不是一種極高道德標準,更像是必行之事。
這一切,都與文景之世有關嗎?文景,到底是怎樣的時代?
霍光有些恍然,但轉瞬又更加堅定,
何須羨慕前世,當下,我正追隨著陛下,陛下不如文、景乎?我不如賈、晁乎?
項凜心如死灰,被高祖父罵,他習慣了,他是受不了高祖父對霍光如此親熱。
“把他先押下去吧,項公看著他生氣,眼不見心不煩正好。”
霍光淡淡開口,項姓老者也可愛的閉上了眼睛,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