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我能不能也摻和摻和。”
蒲桃錦生意紅火,就連大漢航海艦隊的副司令司馬相如看著都眼饞!
陛下既然沒有將買賣收回皇室的意思,司馬相如就也意欲入手,來尋金日磾就是想問此事,
見金日磾懸住食箸不語,司馬相如忙說道,
“放心,我隻是支出一部分給卓家去做,他們能接多少就接多少,做不了就算了,我不親自下場摻和,我知道輕重。”
金日磾問道,
“若我沒記錯,趙之祖先原籍是趙人,後秦滅趙,將之遷居於臨邛,卓氏以鐵治富,能做來織錦的事嗎?”
“這倒無妨,卓氏家童數千,家財萬貫,織紡用人有錢,卓家都有。”
“嗯”
金日磾沉吟不語。
此時沒有官商分離,或者說從來就沒過官商分離,最大的區彆無外乎,此事是在台麵上承認,還是台麵上不承認。
漢之前,有輔佐勾踐破吳的商聖範蠡,有奇貨可居的呂不韋,就連現在歸金日磾所管的孔僅、東郭鹹陽兩位官員,都曾是地方有名的大鐵商和大鹽商,
官員行商,或官員曾為商人,這倒是沒什麼,隻是
“叔,你聽我一言。”
“你說!”
司馬相如靠近金日磾,洗耳恭聽,
他很在意金日磾的意見,
“您這個想法與張郎將說過嗎?”
張騫?
“沒說過。”司馬相如搖頭,“但我覺得老張早就看出來了。”
“他是何意?”
“沒當麵與我說過。”
“那他有意賣錦嗎?”
“絕對不會。”
司馬相如堅定搖頭。
張騫一門心思開拓世界,蒲桃錦爆火,張騫自然很高興,但他是因遠航有益於大漢而高興,全沒有自己去做這門生意的意思。
聽到金日磾問到這裡,司馬相如有些明了,自己與張騫的立場一樣,
“能做,但最好彆做。”
金日磾淡淡說道。
“那”司馬相如還有自己的想法,又貼近了些,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金日磾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笑道,
“叔,您曾幫過我大忙,你我二人之間有話直說就是,我定知無不言。”
“咳咳,你說我不摻和蒲桃錦生意,是不是有些太乾淨了,陛下能放心嗎?”
此言一出,司馬相如真是交底了。
在外替陛下管著如此大的艦隊,還是兒單於的放牧人,司馬相如彆的都不怕,最怕的是猜忌。
所以,他有此一問。蒲桃錦生意他也確實想做,在他看來,蒲桃錦生意既是聚寶盆,又是護身符,關鍵時刻是可以救命的!
最重要的是,通過此舉傳遞給陛下一個信號,
微臣這麼大的家業還在中原,跑路?是不可能跑路的!
金日磾同樣是人精,天生的政治家,如何聽不出司馬相如的隱憂,金日磾能年少居高位,倚仗的就是皇恩垂青,是陛下身邊最近的人,
司馬相如遠離政治中樞太久,突然回京,來尋金日磾,就是瞅準了這個,也是想著,自己的想法能通過金日磾的嘴,傳到陛下的耳中。
“哈哈哈哈。”金日磾忽然笑了起來,笑得直流眼淚,司馬相如一愣,有些不開心道,
“翁叔,我與你說正事呢,何故突然發笑,你不願多言,我們不說就是。”
金日磾拉住司馬相如的手,笑聲還沒停,實在是一時停不下來。司馬相如直翻白眼,一臉不快,等到金日磾笑聲漸止,
“笑夠了?”
“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實在是”
“你到底是因何事發笑?”
金日磾語重心長道,
“叔啊,我是笑你整日胡思亂想。”
“你懂什麼!”
司馬相如有些發急,越在國外漂泊就越是讓他明白,陛下給自己與張騫托付的,到底是多大的事業!
隨隨便便從指縫間漏出一點,就足以讓大漢天下瘋狂了,可張騫比誰都清楚這完全不算什麼!
海洋,是未來大漢的方向!
握著這一切,司馬相如寢食難安,隨時有控製不住的感覺,
他能不瞎尋思?能不瞎琢磨嗎?
“叔,你記得當年陛下的求賢詔嗎?”
“這如何不記得!”
司馬相如被稱為“辭宗”,天下出名的賦文他都可倒背如流,金日磾隻是一提,司馬相如迅速在腦中檢索出了這篇文章,脫口而出,
“蓋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
“故馬或奔踶而致千裡,士或有負俗之累而立功名。”
“夫泛駕之馬,跅弛之士,亦在禦之而已!”
“此篇求賢詔,非氣吞山河之胸懷才能寫之!”
在司馬相如看來,這篇詔文,僅次於太上皇那篇秋風辭,言語中絲毫不掩讚溢之情,
都說劉徹壞,但從沒人說過劉徹菜,
看劉徹征召賢才是怎麼說的,
“不一樣的人,才能立不一樣的功勞,踢人的才是好馬,飽受罵名的才是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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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揀選人才的思路與常人不同,曹操的“唯才是用”有幾分這個意思,隻不過劉徹的更純粹,
劉徹就喜歡怪的。
怪人就是才人!
玩家劉徹太明白了,人不被罵是庸才,循規蹈矩的是npc。
劉徹事後卸磨殺驢,但仍有大量賢才爭先恐後為劉徹效力,人家也不傻,畢竟劉徹要用你的時候,是真給你機會啊!
在劉徹這樣的雄主手下,確實能發揮出最大的潛力。
這般人才,也不會選擇平庸,轟轟烈烈幾年,做出一番吞食天地的大事業,總比碌碌無為一生要好!
“這您還不明白嗎?”
金日磾意有所指。
司馬相如愣住,隨後苦笑道,
“你說的是。”
看看在劉徹手下做過事的人,或者說在帝王手下做事就是如此,從來就沒有過什麼免死金牌,君要臣死,臣怎麼折騰都是得死!
所以,特意給帝王賣出破綻又有何用呢?
難不成該動你的時候又不動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