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黑冰台的四處出擊,整個“大秦輿論場”的風向迅速扭轉。
尤其是有關“公子贏君”和“宣德夫人”的流言蜚語,更是以最快的速度平息了下來。
代價就是黑冰台的“詔獄”人滿為患,超過千人被捕,由此牽涉到的人數,更是多達數萬。
如此酷烈的行動,頓時將所有的蠢蠢欲動都震懾了下去。
當然啦,秦法雖然嚴苛,但也不會隨意殺人。
這些人大概率都不會死,最多也就是“傾家蕩產”,然後被流放、發配到北疆,與披甲人為奴。
不能說是劫後餘生吧,也能說是生不如死了。
不過這並不能嚇住穰侯魏無羨和諸位有心奪嫡的公子。
這種酷烈的行動,注定隻是一陣風,絕不可能常態化。
否則人心惶惶之下,大秦是要出大問題的。
而且被抓的大部分都是“投石問路”的棄子,也沒傷到他們的根本。
所以帝乙和陳貂寺緊接著又出了第二招罷禦史大夫,由陳貂寺接任。
這一招可太狠了!
黑冰台+禦史台,這兩大機構聯手,誰踏馬不怕?
尤其是這兩個監察機構,都由陳貂寺這頭“帝之鷹犬”執掌,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尤其是諸公子,當時都被嚇尿了!
先前帝乙下令讓他們入禦史台觀政的時候,他們還耍了個滑頭,紛紛都拒絕了監察禦史的位置,自請為治書禦史,符節禦史和檢校禦史。
要知道,禦史台是一個龐大的機構,禦史大夫更是號稱“副相”。
除了監察百官之外,還有治書、檢校、鹽鐵、督糧和符節、修史等職權,或是清貴、或是權重、或是膏腴。
尤其是各科部給事中和監察軍校的符節、檢校禦史,以及執掌五城兵馬司的巡城禦史,或是能乾涉人事,或是可掌控軍權,都是一等一的肥缺。
殿中禦史、禁防禦史等職位,更是常居禁軍當中,掌握著各大要害重地,甚至連帝庭宮門,都由禦史與禁軍大將同時掌管,互相監督、製衡。
諸公子打的主意,就是不做得罪人的監察禦史,反而趁機插手各大要害部門,大肆羅織黨羽、染指權力。
反正帝乙現在已經明擺著要打壓他們,不給他們任何上位的機會。
他們自然也不在乎帝乙的觀感如何,拚了命地要把權力攬在手裡,免得以後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無論是垂死掙紮也好,徒勞無功也罷,終歸不能坐以待斃。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諸公子儼然已經跟帝乙走到了對立麵。
他們想要成為一麵麵的旗幟,給予朝堂百官、州郡長吏跟帝乙爭權的“大義名分”。
因為這已經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也是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
畢竟,帝居九重之高,也不可能一個人統治如此龐大的疆域。
帝主的意誌想要貫徹落實,也必須要有朝堂百官和州郡長吏的配合,才能執行下去,深入大秦的每個角落。
看似乾綱獨斷的帝主,也不得不依賴龐大的官僚群體。
正常來說任何官僚都不能,也無法對抗帝主的威權。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穰侯魏無羨拜相數十年,儼然已經有了跟帝乙分庭抗禮的影響力。
又有武安君公孫起為盟友,團結了大批軍將,以及大秦公族的勢力。
而且他還願意衝在前麵,去直麵帝乙的雷霆之怒。
其他的官僚自然也是樂見其成,跟在穰侯魏無羨的身邊搖旗呐喊、以壯聲勢。
而諸公子的“站隊”,則是給了他們最為重要的“大義名分”。
在這種情況下,除非帝乙願意破釜沉舟,去打一場,甚至於無數場平叛戰爭,否則輕易也不敢、不能、不好動他們。
隻要他們不公然起兵造反,始終堅持“爭國本”的話。
其實帝乙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因為當天下群臣都統一意見的時候,便會形成浩浩蕩蕩的大勢,就連帝乙也無可奈何。
最直觀的例子,就是明朝萬曆皇帝想“廢長立幼”,扶持“福王”為太子的時候,跟朝臣鬥了幾十年。
最終都沒能成功,甚至還整出了幾十年不上朝的鬨劇,也沒能讓天下群臣妥協。
雖然大秦並沒有“立長立嫡”的傳統,一直都是“立賢為君”。
但是放著十幾個成年公子不立,非要立一個剛滿月不久的小孺子。
確實也很難讓群臣百姓信服!
正所謂唯有名與器,不可假手於人!
一旦被他們造成這種既定事實。
帝乙的威權下降,卻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然而,當陳貂寺接管禦史台之後,這一切都變了!
不止諸位公子的如意算盤打不響,而且還在朝堂中立起了另外一座山頭,毫不留情地搞起了“階級分裂”。
就在帝乙降詔宣布陳貂寺接掌禦史台的當天,就有許多文武群臣上書表明態度,當場“倒戈”、“背刺”魏無羨。
而依附於穰侯魏無羨一派的官員,更是受到了禦史們近乎瘋狂的撕咬,各種彈劾猶如雪花般飛向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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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就是大秦沒有受到彈劾就要請辭的潛規則,要不然半個丞相府都得空了。
但是帝乙下令讓被彈劾者上書自辮的行為,亦是對陳貂寺毫不遮掩的支持,給予了反對派沉重一擊,給予了帝黨強有力的支持。
穰侯魏無羨四處奔走,苦心孤詣營造出來的“大勢”。
在帝乙和陳貂寺君臣聯手的重拳出擊下,好似春陽融雪般煙消雲散,被撕裂開了一條大大的縫隙。
最要命的是穰侯魏無羨的“盟友”武安君公孫起,在這最關鍵的時刻,竟然也退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