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郡,五台山。
此乃大禪寺山門,但卻非祖庭所在。
大禪寺的祖庭,乃是嵩陽郡、大嵩山,也曾被前朝偽周尊奉,號稱是“三百八十寺,皆朝大禪嵩”。
但在大秦崛起的時候,大禪寺曾派僧兵助陣偽周,故而被黑冰台屠滅滿門,僅有五人逃出生天。
後來這五人於五台山重立大禪寺,又被稱之為“五祖”。
不過他們能重立大禪寺,卻並非因為彆的,而是因為他們向大秦諂媚、獻出了大禪寺千年佛藏。
另外又交代了前朝偽周的“封裝庫”等一百零八庫的地點,才換來彼代秦帝的“寬恕”。
聽聞大禪寺五祖,還曾入朝覲見秦帝,呈獻“奴民之策”,卻被亂棍打出、斷腿而歸。
所以,如果說諸多江湖聖地當中,誰對大秦的“怨懟”最深、最反動,那絕對是非大禪寺莫屬。
所以薑承乾馬踏江湖的第二站,果斷選擇了大禪寺。
大禪寺,八百裡外。
薑承乾帶著教頭寧海蟾等九天攬月樓殺手橫行無忌的時候。
一個身披大紅袈裟,手持九錫禪杖的老僧,卻擋在了道路前方。
“阿彌陀佛,老僧龍象,見過九天公子。”
龍象老僧單手合十,眼簾微闔,垂首含胸,姿態極低。
隻因他怕自己一抬頭、一睜眼,就會忍不住金剛怒目,生出降魔之心。
如果不是親眼得見,誰能想到這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竟然就是當世的“天字第一號大魔頭”呢?
沒錯!在薑承乾下令屠儘青羊觀之後,“天字第一號大魔頭”的名號,赫然已經從陳貂寺的的身上,轉移到了薑承乾的頭上。
彆人明麵上叫他“九天公子”,或者“攬月樓主”,背地裡卻都以“蓋世魔主”、“殺生魔君”之名稱之。
青羊觀旦夕而滅,牽涉數十萬眾。
整個大秦江湖,皆已震蕩不休、畏之如虎。
不能說是錚錚鐵骨吧,也能說是聞風喪膽、瑟瑟發抖了。
在龍象老僧看來此等殺人盈野的蓋世魔主,簡直就是地獄裡爬出來的大阿修羅,是天外降臨的波旬天魔。
若是按照他的心意,哪怕是拚了這條命,也要將其降伏、超度。
一如佛祖當初,降伏波旬天魔為大自在天一樣。
但是為了大禪寺的法統傳承,他卻不能隨自己的心意行事。
一如當初向大秦朝廷低頭一般。
他有金剛降魔之心,亦有菩薩低眉的隱忍。
安忍不動如大地,是為地藏王。
念及於此。
龍象老僧又道“老僧有個不情之請,公子可否聽我一言?”
薑承乾淡然一笑,“既是不情之請,那還是不要說了。”
“聽聞你大禪寺乃是外道,功果與九州不同,隻修金剛體魄。”
“老和尚已得殺賊果位,證得阿羅漢真身,莫非就是當初卑躬屈漆、被打斷腿趕出朝堂的禪宗五醜之一?”
大禪寺的傳承,在九州又被稱之為“外道佛統”。
這是一個極度的蔑稱。
隨著大禪寺二次中興,已經很久沒人這樣說了。
證得殺賊果位的阿羅漢,更是與純陽真仙等同。
當初“忍辱負重”的記憶,龍象老僧也差不多快忘記了。
如今這些“黑曆史”,被薑承乾同時提及,簡直就是“打人專打臉”。
但是龍象老僧早已練就金剛體魄,麵皮也是祭煉過的。
就算城牆拐角都已破碎,他卻依然恍若未覺。
隻是語氣真誠道“公子有無敵之姿,自當以武稱尊、武淩天下。”
“先前是小輩不懂事,老僧在此向公子賠個不是。”
“東海武帝城之約,老僧亦可應允,並代表大禪寺,敬奉公子為大秦武帝,不知公子可否就此止步、暫罷乾戈?”
聽到這“剛才外麵人多,我承認我們大禪寺說話有點大聲,現在沒人我給您磕一個”的低眉順耳之言。
薑承乾卻並不領情,反而大聲譏笑道“果然不愧是厚顏莫過禿驢,無恥不過賊禿。”
“你這股子厚顏無恥的勁頭,確實當得起禿瓢老祖的輩分。”
如果換作任何一個江湖聖地,願意如此低聲下氣地服軟。
薑承乾都不介意把對方放個屁放了。
但是唯獨大禪寺,不行!
在薑承乾看來天下賊禿皆可殺!
倒不是說佛法就全無可取之處,也不是說和尚裡沒有真正品行高潔的高僧大德。
但是作為一個“群體”、“組織”,或者說“教派”,佛教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罪孽。
而本身並沒有“罪孽”的高僧大德,在這個群體的“拖累”下,也變得“該死”了。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這些高僧大德的存在本身,就是對佛教罪孽的一種“洗白”和“遮掩”。
他們的事跡與德行,更是會擴大佛教的影響力,被更多“罪該萬死”的賊禿所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