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廣皺了皺眉頭。
二人開始默默對弈。
寧遠站在旁邊看得炯炯有神,顯然也是個精通棋藝的人。
一開始自己老師每到精彩處,他都忍不住喜上眉梢。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再看袁老,更是眉頭緊皺。
棋盤之上黑子如同列隊森嚴的軍隊,而白子已經被屠殺的七零八落。
半個時辰後,袁老將棋子放下,認輸。
目光直直的打量著李清玄。
“公子棋風如春風潤物,竟讓老夫不知不覺中便落入圈套,高啊!”
李清玄隻是淡淡的笑了笑,心想“這老頭倒會誇人,馬屁拍的自己很舒坦。”
李清玄也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袁廣說完以後,便等著。
往往大家都會謙虛幾句,什麼慚愧,承讓之類的。
等了半天沒等到李清玄開口,隻好尷尬的一笑。
“公子倒也坦然。”
下完棋,旁邊的寧遠負責收拾棋盤。
“我觀公子也是有才學的人,難道就甘心屈居在小小的畫坊之內嗎?”
袁老問道。
說實話,他對李清玄還是挺好奇的,這麼年輕,性子卻似乎很淡然。
這與他見過的年輕人有很大的不同。
天下攘攘,皆為利來,天下熙熙,皆為利往,有幾個人能耐得住寂寞,不為名利折腰。
然而李清玄給他的感覺就是一種淡泊名利,與世無爭。
這種性格很少,而更讓袁老自己都感到不解的是,從第一次見到李清玄,他就很想來找李清玄聊天。
不止是因為李清玄的畫,和李清玄待在一起,總讓他心情莫名的放鬆,沒有絲毫的戒備。
“閒看庭前花開花落,漫隨天外雲卷雲舒,不比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活的更為滋潤嗎?”
李清玄笑了笑道。
“倒也是。”
“袁老,看你眉頭緊鎖,最近怕有什麼煩心事吧?”
袁老每次來都是給李清玄一種穩如泰山的感覺,唯獨這次,把心事都寫到了臉上。
袁老歎了一口氣。
“老夫其實也羨慕你啊!隻可惜老夫被名聲所累,每日不知道多少人登門,多少人想從老夫的身上得到名利權勢,讓老夫不知如何抉擇。”
“袁老既為大儒,天下也需要袁老這樣的人,那就隻能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了。”
李清玄也知道了袁老的身份,更猜到了袁老所愁的是什麼事。
無非是是否出仕。
這袁老並無真正的隱居之心,否則也不會來京城。
他所糾結的無外乎是朝堂的紛爭,以及女帝的身份。
袁老猛然間抬頭,眼中精光閃爍。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他嘴裡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好啊!好啊!說的好,老夫既有憂國之心,又怎麼能安心做學問!”
“小友,你想不想做官?”
袁老要入朝為相,那他必須打造自己的班底。
而且通過接觸,發現李清玄很不凡,比自己的幾個學生,甚至見過的任何一個年輕人都要優秀。
而且以他多年閱人的經曆,可以看出李清玄絕非那種奸佞之徒。
李清玄搖頭。
“我誌不在為官,恐怕要辜負袁老好意了。”
“哈哈!”
袁老灑脫一笑。
“小友既不願意,那老夫也不好勉強,今日小友一番開導,讓老夫豁然開朗。”
“日後小友與老夫亦師亦友,亦是一樁美談。”
旁邊寧遠低著頭,臉上卻已寫滿驚訝。
亦師亦友?是指的李清玄嗎?
這話傳出去,怕是要嚇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