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豐諸人聽到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響起,那秦捕頭已經帶著手下離開。張三豐諸人都是鬆了一口氣。一直懸著的心,也微微的放鬆了下來。大家都一齊慢慢的走到了門口,看向前院的後門口。
此時,一陣腳步聲漸行漸近,兩人從那後門口,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張三豐看著快步走近的兩人,見到當先那人一身大紅勁裝,膚色微黑,露在衣領與袖子外的肌肉經脈鼓起,渾身上下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一個外家好手。他年紀與俞蓮舟相仿,約三十歲左右。
當他走到距離張三豐諸人約兩丈來遠處時,便感知到了這一股熟悉的氣息,忙抬頭看去,待他看到這站在門口的,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頓時就忍不住熱淚盈眶,一個箭步就躥了過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張三豐麵前,一個響頭重重的磕了下去“不肖弟子,楊善登,叩見恩師!願恩師千秋永健!”
張三豐年過百歲,雖然已諸事不縈於心,可是現在曆經雙英姐妹與殷利亨諸弟子的生死離彆,已經讓他心境大變。此刻,當他乍一見到這數年未見過的小徒弟,也是心情激動的難以自已,尤其是在最牽掛擔心的殷利亨,在失去武功,失去了他的庇護,又成了朝廷欽犯之下,讓這位百歲老人對他的這些一手帶大的徒弟,都是心疼掛念不已。
心情激動之下,他一大步便跨越這闊達兩丈來遠的距離,瞬間就到了楊善登的身邊,一臉慈祥的彎腰將他扶了起來,口中溫言道“善登,起來吧!讓為師好好的看看你。”
楊善登被師父扶著,不敢違逆,忙順從的站起身來,口中隻叫得一聲“師父!”便已經是泣不成聲。
張三豐看著這個小徒弟,心中也不勝唏噓。
他抬頭望著微微陰沉的天空,輕輕的問道“善登,這幾年,過的還好嗎?好久不見,為師也甚是掛念你們。”
楊善登眼中淚光盈盈,哽咽著道“師父,弟子很好,隻是,六哥他”
張三豐輕歎道“這,也許就是利亨的命吧!為師原本以為,利亨有為師與你師哥蓮舟兄弟,還有昝家丫頭守護,定會守的雲開見月明。可是,沒有想到,因為利亨,將雙英丫頭也牽連了進去。唉!”
隨著楊善登一起進來的納蘭容情,見到他們師徒,都籠罩在離愁彆緒的傷感情緒中,便也不敢打擾,隻是站在一旁,安靜的等待著。
張三豐師徒傷心感慨了一會兒,方才看著納蘭容情,感激的道“你是納蘭家的少爺,納蘭容情吧?方才,謝謝你為我老道的小徒兒解圍。”
納蘭容情向著張三豐躬身行禮“晚輩江湖末學納蘭容情見過張真人。祝張真人福壽康寧。適才晚輩不過是適逢其會,剛剛那個人是朝廷刑部的總捕頭,秦孝武。他在入仕之前,曾受過家父思惠。今日,也不過是還了這個人情罷了。”
張三豐諸人都知道,納蘭容情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這個人情對於武當派的諸俠來說,卻是意義非凡的。
當下,俞蓮舟兄弟都是上前對他躬身抱拳行禮,俞蓮舟語氣真摯的道“納蘭兄,此番大恩大德,我們兄弟都銘記在心。若是哪一日,納蘭兄有什麼需要我們兄弟效勞的,請儘管吩咐。”
雙清亦道“書呆子,有事吱聲,算上我一個!”
納蘭容情見到雙清他們都是這般客氣,不由的尷尬的一笑道“張真人,俞二俠,雙清姑娘,你們客氣了!在下不過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各位的感謝,在下愧不敢當!”
張三豐微笑道“納蘭小子,你很好。不錯!蓮舟兄弟能交到你這個朋友,也是他們的福氣。老道在這裡謝謝你了!”
納蘭容情惶恐局促的連稱不敢。
雙清卻一臉正色的道“張真人,現在這般時候,就不要鬨這些虛頭巴腦的了。正經事要緊。書呆子,從剛才你和那秦捕頭所說,我姐姐與殷六哥他們都還算安全。你這商會有這麼多的消息渠道,你趕緊幫我們打聽尋找一下,看能不能在那秦捕頭之前,找到我姐姐他們。”
納蘭容情點頭看著俞蓮舟諸人,沉聲道“嗯!在下來這裡,就是為了殷六兄弟的事。現在,朝廷已經發下了海捕公文,刑部與錦衣衛,各地的州府衙門都在奉旨追捕雙英姑娘他們。朝廷出手,就不似一般的江湖仇殺。比的不是誰的武功高,誰的拳頭大,就聽誰的。在下說句不好聽的話,各位可彆見怪。張真人武功修為出神入化;雙清姑娘的毒武雙修,也是江湖一絕。憑著二位,這天下恐怕是難逢敵手。可是,當今皇帝下了聖旨,要抓雙英姑娘二人,那這天下,恐怕都沒有了她二人的容身之處了!”
張鬆溪一臉凝重的道“納蘭兄之言不錯。俗話說,率土之濱,莫非王土。這天下雖大,確實沒有了殷六弟的容身之處了!”
納蘭容情道“張真人,在下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不知道能不能幫我解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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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豐溫言道“小子,你說。”
納蘭容情在心中斟酌了一下,又側頭望了脖子上包著布條的莫穀聲,方才開口問道“雙英姑娘不是與俞兄一起,保護殷六兄弟的嗎?可是,在下怎麼聽說,雙英姑娘打傷了莫兄弟,帶走了殷六兄弟?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張三豐看著雙清,沉聲道“雙清丫頭,你一向伶牙俐齒,口才不錯,你來說吧!”
雙清皺著眉頭,輕輕的點頭看著張三豐諸人,嗓音低沉的道“此事實在是說來話長。此處也不是說話的地兒,我們還是進屋說吧!”
俞蓮舟兄弟都是不好意思的一笑,側身一指門內,同時說道“納蘭兄,請進!”
眾人皆知現在是非常時期,都是沒有在乎這些繁文縟節,張三豐與夫子李當先而入。俞蓮舟眾人不分賓主,皆魚貫而入。
進房間後,眾人分賓主落坐。
劉古泉與剛剛才到達的楊善登二人,便主動的為師父和眾兄長及雙清、納蘭容情斟上茶水。隨後,兄弟倆便親親熱熱坐在了末座。
二人關係性格,本來在眾兄弟中,就最是合得來,又是許久未見到過,久彆重逢之下,若是,不是擔心六哥的安危,恐怕早就輕言細語的細說彆來各種奇聞趣事,與修煉上遇到的各種問題了。此時,他們隻是坐在這裡,安靜的當起了吃瓜群眾。
雙清卻沒有在意他兄弟二人的小動作,隻是悠悠的歎了一口氣,方才開口說道“納蘭公子,這事說來話長。當日,我們在五裡坡黑鬆林”
在雙清與納蘭容情細說彆來情況之時,雙英與殷利亨二人卻又遇到了一件不平之事。
此刻的雙英雖然還是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但是卻是一直記得,身邊這個瘋瘋癲癲,又呆傻的俊秀少年,乃是自己必須得好好保護的殷六弟。
也不知道是不是學醫的緣故,她這仁和俠義的性格卻始終如一。
而且,她因為給殷利亨治療之時,動用了禁忌之術,以至於傷了心脈,導致她失去了記憶。不過,卻於心智無損,仍然是那個智計無雙的聰慧少女。
這一日中午,雙英二人風塵仆仆的來到一個偏僻的小村莊。
正好是吃飯的時候。
一直乖乖的跟在她身後的殷利亨,卻突然伸手抱住了雙英的手臂,輕輕的搖晃著,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子,撒嬌的道“姐姐,我餓了!要吃飯飯!”
雙英卻一臉寵溺的道“好好!吃飯飯!殷六弟乖!姐姐帶你去吃飯。”
她任由殷利亨抱著她的手臂,一起走進這個平靜安逸的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