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張鬆溪諸人跟著那劉知縣派來的,四名衙役,一路縱馬疾馳。眾人都掛念鎮中受災挨餓的百姓。路上半點也不敢耽誤。誰都沒有說話,隻是悶頭騎馬疾馳。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離慶餘縣約有百餘裡地。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
那小鎮的名字,就叫小鎮。
那小鎮上約有百來戶人家。那鎮子雖然不大,卻甚是熱鬨繁華。正如俗話說的,麻雀不大,卻五臟俱全。
因為地處貴川兩省交界又在水陸碼頭處。鎮上有賭場。飯館,客棧,茶樓,當鋪,銀樓,甚至還有一家妓院。什麼流氓地痞山賊,甚至還有流寇,逃犯,趕腳的,行乞的,變戲法的,唱大戲的。真可謂是三教九流,龍蛇混雜。怎一個亂字了得!
因為人多嘴雜,所以消息也就格外靈通。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在離碼頭處不遠處,有一家名叫【有朋】的茶肆,裡麵的五張桌子已經全部客滿。
在門口的一桌旁邊,坐了有五個袒胸露背,衣冠不整的壯漢。
那桌子上放了一個茶壺。五個茶杯。還有一碟花生米。一碟鹹水蠶豆。有兩個茶杯已經翻到了。杯中茶水流了一桌子。
這時,一個大漢正在一邊摳著臭腳丫子,一邊滿臉興奮的口沫橫飛的道“誒?我說夥計們,你們聽說了沒有?在那慶餘鎮發生了瘟疫,據說全鎮的人都要死絕了。夥計們,你想不想要發財?”
另一個黑臉漢子一聲嗤笑道“發什麼財?你丫的是不是沒睡醒?彆是在做什麼白日夢吧?你以為是天上能掉餡餅的?”
這一個下巴上有條刀疤的漢子笑道“發財不發財的倒是兩說。他總得有命受不是?那慶餘鎮既然發生了瘟疫,估計那所有人都不能幸免。你說那裡有財,恐怕也是死人財吧?我可不要這個短陽壽的財。”
那摳腳漢子一臉鄙夷的道“喲喲喲!說的你好像很高大上似的。這一帶誰不知道,你一肚子的男盜女娼,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好鳥?我呸!你他媽的!就少給大爺裝清高了。這財,你要不要?一句話!你真不要,我就找彆人了。我可告訴你小子。人一生要發財。那得靠命!俗話說,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去不去就隨便你了。″
那黑臉漢子一臉好奇的道“王哥,你說說。那財在何方?格老子的。這姓郝的就是個孬種。他不敢去,那他是怕沒這個命。”
他還伸手拍著自己的胸脯,大笑一聲。隨即又壓低了嗓門,低聲道“老子可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人不餓。就是爛命一條。王哥,我就跟著你混。跟著你發財了!你說說,那財在哪裡?”
那摳腳漢子,抬頭警惕的看看四周。見到周圍的那些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便壓低了聲音,向著他們四人招了招手,神神秘秘的道“你說我們這方圓百裡,最富有的是誰?”
那刀疤漢子眼睛驀然一亮“是慶餘鎮的,徐大善人!”
這一句話讓另外三人也興奮起來。他們一臉火熱的看著刀疤漢子。眼睛中都冒出了貪婪的小星星。皆是迫不及待的壓低了嗓門,滿臉興奮的道“聽說這徐大善人家,那可不是一般的有錢!”
那摳腳大漢一臉邪惡的一笑道“不錯!夥計們,你們想啊。這一次,慶餘鎮滿城遭殃。這徐大善人恐怕也不能幸免。現在你我兄弟前去,就去取了他家金銀珠寶值錢之物。那也是人不知鬼不覺。這不比在這裡倒騰那三瓜兩棗的,強的多?”
那黑臉漢子與那刀疤漢子皆是一臉興奮之色,他們與另外兩人對望一眼。立刻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誰知道他們的力氣用的過大。頓時就將凳子和桌子都掀翻了。
在稀裡嘩啦和哢嚓的一連串聲響中,茶肆中的所有人一起轉頭,好奇的向著他們看了過來。
那摳腳漢子,狠狠的白了他的同伴一眼,便向著那些喝茶之人,抱了個羅圈揖,一臉皮笑肉不笑的道“各位老少爺們兒,抱歉了。我這幾個兄弟粗手大腳的,嚇著你們了吧?對不住了啊。”
那眾茶客見到是他們這幾個,混世魔王,地痞小混混。都裝作漫不經心的,東張西望了一下,又回頭喝自己的茶去了。
那人見到自己道歉,道了個寂寞,不由的略感尷尬的一笑。不過他這個人本來臉皮就厚。也就那麼尷尬了一下。就回頭對兄弟若無其事的道“好了,就這麼說吧,我們走吧。”
等到他們走的都不見影了。靠左側欄杆處的一桌客人。臉上不由泛起一抹莫測高深的笑意。
桌子左側一名身背長劍的年輕紫衣劍客,看著他對麵的一名,衣領處插一柄拂塵的青衫中年道士低聲笑道“孫師兄,這幾個家夥真是不知死活。那鎮上有恩師和俞二師哥,俞三哥等兄長在,他居然不知道死活的,就想去打劫。實在是不自量力,可笑至極!”
坐在上首的一名白衣中年道士,伸手端起麵前的茶碗,輕輕抿了一口茶。目光望著慶餘鎮的方向。聲音低沉的道“這就叫做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不過這些小魚爛蝦我們卻也不必理他。隻要他們膽敢去那慶餘鎮,恐怕都不用等俞二哥和俞三哥他們出手,就憑楊師哥那一身橫練,就可以打的他們哭爹喊娘,滿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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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望著斜對麵那個酒樓二樓臨街的窗口,一聲輕笑“孫師兄,周師弟。盧師弟。這幾個家夥竟然敢膽大包天的對我們殷六哥居心不良,圖謀不軌。你說,我們兄弟是不是要找機會,教訓一下他們?”
坐在下首的一名稚氣未脫的藍衫少年劍客,卻是一臉擔心的道“孫師兄,王師兄,盧師兄,我們隻有四個人。對方都有十多個。我們以寡敵眾。打得過嗎?”
那白衣中年王師兄道“周師弟。你也太謹小慎微了。”說到這裡他特意壓低了聲音,神秘的一笑,道“你不必擔心。我們有援兵的。到時候究竟是誰以寡敵眾,那就不好說了。”
他說完這話就站起身來。抬頭對店家招呼道“店家結賬。”
那店家是一個六十多歲的乾瘦老者。雖身形乾瘦,卻步伐敏捷。雙目中精光閃爍。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那白衣中年道士凝目看了他一眼。隨即淡然一笑道“老板,多少錢?”
那店家一臉陪笑的看了他們那桌上一眼。小聲道“一壺茶,三文錢。”
那白衣道士也不廢話。反手摸出三文銅錢遞了過去。然後轉身抓過桌上的長劍,跟眾位兄弟招呼一聲,便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