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豐手掌微抬,正要把葫蘆裡的藥水,倒入雙清口中之時,一個緊張又憤怒的聲音,忽然響起“住手!這個不能喝!”
張三豐師徒諸人都被那個聲音嚇了一跳,眾人都是忍不住愕然回頭,看向來人。
不過,要糾正一下。
俞岱岩兄弟們,確實是被那人嚇了一跳。
至於張三豐,在那人剛剛抵達山坡之下時,便已經發現了他的行蹤。
隻是,他覺得此人武功稀鬆平常的緊,也就沒將他放在心中。
雙清卻是無奈的一笑,忍不住一聲歎息,低聲道“小郜,你怎麼來了?你師父害死了殷六哥,你就不怕,俞三哥他們一怒之下,殺了你,為殷六哥報仇嗎?”
此刻,張三豐師徒都看清楚了來人。
不錯,來的正是,一個多月前,在慶餘鎮,被張三豐抓住,後來又被俞蓮舟兄弟押送到青城山,蘑菇嶺,後來又不知所蹤的郜常譽。
此刻,俞岱岩兄弟突然之間見到郜常譽,卻是忽然就想到了,殷梨亭的慘死,就是眼前這個家夥的師父,親自下的毒手。
眾人都是忍不住目眥欲裂,恨不能一口吃了他,好為自己的兄弟報這個深仇大恨。
隻是,礙於師父在場,又正在為六俠殷梨亭的還魂複生而努力,眾人隻得強行忍住要立刻殺了這家夥的衝動,但是,眾人都是恨的牙癢癢的,一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將之立斃掌下,方能出了自己胸中這一口惡氣。
張三豐卻眯著雙眸,冷冷的上下打量著他,神色漠然的道“你小子不錯呀!比你那個慫包師父,有擔當多了。怎麼?你這麼大搖大擺的來到我武當山,來到我們師徒麵前。是來笑話我們師徒的呢?還是欺負我們武當無人?”
郜常譽卻對張三豐一揖倒地。口中恭恭敬敬的道“張前輩,您老誤會了。晚輩這次上山,對前輩和武當派,絕無半點不敬之意。家師因為一時貪念,鑄下如此大錯,而害了殷六俠。晚輩深表遺憾與歉意。晚輩此來,一來道歉,二來賠罪。三來看能否補償一二?”
莫聲穀大聲罵道“姓郜的,你丫的是不是沒睡醒?你們【玄溟聖宮】勾結那張宇初老賊,害死了我六哥。難道就憑你這麼一句輕飄飄的道歉,便算是揭過去了嗎?你把我們兄弟當什麼了?!你把我們都當糯米老倌,好糊弄嗎?”
郜常譽卻不似,與俞蓮舟兄弟初見時的驕橫跋扈,目中無人。
此刻,聽到七俠莫聲穀的叱罵,他忙微微躬身,平心靜氣的道“是!莫七俠責備的甚是。是在下當初狂妄無知,對各位多有冒犯。家師更是不自量力的對殷六俠出手。以至於害了他的性命。”
說到這裡,他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用黑色錦緞包裹的小盒子。
他用手解開外麵的錦緞。打開盒蓋,用雙手捧著。畢恭畢敬的,遞到張三豐麵前。
微微躬身,語氣嚴肅的道“這盒中的四粒丹藥,暗紅色的這一枚,是用殷六俠的肝臟所煉化的;紫紅色的這一枚,是用殷六俠的腎臟煉化的;剩下這兩枚,淺紅色的,是用殷六俠的血液煉製的。至於脾臟和心臟與肺臟煉化的那幾粒,因為家師看管的甚緊,晚輩還沒有拿到。還——”
“嘭!”
“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忍不住一聲慘叫。
卻是七俠莫聲穀,已經忍不住心中的憤怒與悲苦,也顧不上正靠在他身上的六哥殷梨亭,一個箭步就躥了過來,飛起一腳,就將他狠狠的踹飛了出去!
同時一聲怒罵“你這個殺千刀的混賬王八蛋!你們將我六哥殺了,又將他的身體內臟,煉成了丹藥。又拿來送給我們。你這是純心來惡心我們的?還是來耀武揚威,笑話我們的?笑我們連自己的兄弟都保不住,任由你們將他的身體煉化成丹藥來送給我們?!”
說到最後,已經忍不住心中的淒苦傷心,大聲痛哭起來。
劉古泉也走了過來,輕輕的拍了一下七哥的肩膀,與他並肩而立,左手執著拂塵,右手打了個問訊,冷漠的道“無量天尊!這位郜施主,我七哥說的沒錯。你們【玄溟聖宮】殺害了我六哥。難道就想僅憑這麼幾句話,與幾粒丹藥,便想揭過了這段梁子,化乾戈為玉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