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
“哥，你來了！”虎子見到陳峰，急忙迎了過來。
陳鋒看看虎子所住的村子，心裡有些感歎。彆看這一片現在是一副破敗的樣貌，未來的這裡確實北城市的核心地段，甚至是北城市最大的經濟開發區，高樓林立，廠區一家挨著一家，用不誇張的話說，未來這裡是承擔起了北城gdp的一大半。
據說當地像虎子這樣的農民，得到的拆遷補償款，能在城市裡最豪華的地段買套三居室，外加個車庫，在添置一台進口車之後，剩下的錢還能做些買賣。當時為了打造這一片經濟開發區，省裡和市裡下了很大的決心，打出了開發城北，繁榮北城的口號。
陳峰看看虎子，心裡不由得唏噓，誰能想像虎子這樣的人，未來居然因為一筆拆遷款就過上了富裕的生活，而當時的自己背井離鄉，還在苦苦的奔波。
“走呀，峰哥，我帶你去王大爺那裡，你不是要今天把羊弄走麼。”虎子看著陳鋒有些發呆的樣子，催促著說道。
陳鋒點點頭，虎子跳上了三輪車，順著虎子指的方向，三輪車冒著黑煙一路開了過去。
“王大爺，在家麼？”王大爺的家很簡單，一道木頭做的門，後麵一片院子，院子兩邊種著各種應季的蔬菜，兩間紅磚房。
陳鋒看看四周，周圍的都是泥磚或者茅草房，隻有王大爺家是紅磚蓋的房子，看來這王大爺家挺有錢的。
“是虎子呀，等會。”王大爺走到院門口，打開了大門，示意虎子和陳鋒進來。
“大爺，你昨天不是說有羊可以賣麼，這不是今天我就帶人來了，”虎子笑著說道，“您看看什麼時候有時間，把羊殺了我們拉走。”
王大爺拿著煙袋在桌麵上磕了磕，抬頭看看陳峰。陳峰穿的很簡單，一件的確良的短袖襯衫，下身一條粗布褲子，怎麼看也不像什麼大老板。
“殺羊可以，先把錢放下，萬一我殺完了你們不要了，我咋辦。”王大爺抽著煙說道。
虎子皺了下眉頭，剛想開口說什麼，陳峰從旁邊直接掏出五十元拍在桌麵上，“大爺，這是五隻羊的全款，您看看。”
王大爺看著陳峰拍在桌麵上的五張十元錢，臉上立即笑了起來，把錢揣進口袋裡，“走，帶你們看看羊去。”
三人來到了羊圈，陳峰終於知道王大爺會賣羊了，這一圈羊至少得有一百隻，看來這大爺是養羊專業戶呀。
“自己挑吧，挑中哪隻我給你殺哪隻。”王大爺看著羊圈，撫摸著一隻小羊說道。
陳峰和虎子挑選好了五隻羊，王大爺穿戴好準備殺羊。這個時候門外進來一名壯漢，膚色比虎子還黑，大概有一米八幾的個頭，身材壯碩。
“慶哥，回來了。”虎子見狀急忙向漢子點頭示意。
“你來乾啥來了？”慶哥邊說邊徑直的走了過去，連虎子看都沒看。
見到王大爺準備殺羊，“爹，你這時候殺羊？到了年底咱家吃啥？平日了讓你殺一隻可費勁，今天怎麼殺起羊來了？”
“臭小子，滾一邊去，我願意啥時候殺啥時候殺，用不著你管。”王大爺一臉怒氣的說道，說完把一隻羊綁好，準備動手。
“不行！”漢子一把抓住了王大爺的手臂，“是不是有人買羊？”
“起開！”王大爺想甩開兒子的胳膊，但是畢竟年紀大了，一下沒有甩開，反倒被兒子抓的更緊了。
陳鋒在旁邊看著，一時間弄不明發生什麼事情了，就看著兩人爭吵，虎子在旁邊也不敢開口說話。
“虎子，什麼情況？”
“哥，你不知道，”虎子低聲說道，“這是王大爺的大兒子，村裡的地痞，整天遊手好閒，不下地乾活也不出去掙錢，成天就賭博。娶了個媳婦，輸了錢回家就打媳婦，沒錢了就上他爹這來要。”
“咱今天來的不是時候，估計昨天晚上又輸錢了，這是來要錢了。咱們也倒黴，碰上這事了。”
“不是，”陳鋒皺了下眉頭，“我看王大爺這生活應該不錯，四周的房子就他家的是磚房，怎麼會這樣呢？”陳鋒不解的問道。
“這是二兒子給老頭蓋的，二兒子王喜，是縣委的秘書，這兩年掙了錢，給他爹剛收拾的房子。”虎子在旁邊悄悄說道。
虎子話音剛落，隻見慶哥一把奪過了陳峰剛給王大爺的五十元錢。王大爺想上去搶回來，被兒子一胳膊推到了，“老不死的，這不是錢麼？”說完直接走了出去。
王大爺也沒有心情殺羊了，坐在地上默默的落下了眼淚。陳鋒看著這一幕，兩個兒子都是同一個父母，怎麼會如此不同。
陳峰和虎子上前把王大爺攙扶了起來，“大爺，您沒事吧？”陳鋒關心的問道，這王大爺看著比自己父親年紀都大，親兒子怎麼下的去手。
王大爺擺擺手，表示沒事。陳峰看著王大爺心裡難受，從口袋裡又掏出五張十元錢，“大爺，這錢你留著。”
“這不行，”王大爺急忙把錢推了回去，“買羊的錢你已經給過了，我怎麼能再要呢。”
“哥，就是呀，”虎子在旁邊著急的說道，“這樣不合適，你快收回去。”
陳峰示意虎子不要說話，之後把王大爺先扶到旁邊坐了下來，“大爺，這錢您拿著。剛才我給您的是買羊的錢，現在這是殺羊的錢，你這殺羊不得需要手工費麼？”
“這……這可不行，哪有殺羊還給錢的。”大爺繼續往回推。
陳峰笑了，“大爺，我們城裡殺羊都要給手工費，這是正常的。”
“你彆糊弄我，”王大爺執意說道，“過年的時候還有你們城裡人，來我這裡買羊，人家也沒說給手工費，這錢我堅決不能要。”
陳峰示意虎子幫著說話，可是虎子閉嘴不說。在虎子心裡，剛才陳峰已經給過錢了，而且當時也說好了，十元一隻羊，給殺好，自己拿回去而已。
現在錢被大兒子搶跑了，哪能讓陳峰在給錢，這不道德。看著陳峰示意自己幫著說話，虎子就是不開口。
“大爺，你要是不收這錢，我現在可就走了。”陳峰站起來說道，“你的羊我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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