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的臉色極為難看,似乎是被剛才木法諾的一頓笑罵說中了心事一般,她的嘴角略微抽搐著,許久說不出話來,隻是看向木法諾的眼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層難以掩蓋的怒火。
“看吧,就是這樣,你們千辛萬苦想要掩蓋的不就是那些事嗎?每個被你們“送”出去的孩子最後的結果你們明明比我還要清楚,卻一直沉浸在這種自欺欺人的小遊戲裡麵,是時候長大了,我親愛的莎拉小姐。”意識到對方真的被自己說中了心事的木法諾不但沒有半點的退讓,反而更為肆無忌憚的抱怨起了心中的不滿。
“你的兄弟姐妹們,為什麼現在就隻剩下了這麼幾個留在這裡,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應該比我更好奇才對,可是我有勇氣去世界各處搜尋他們的蹤跡,你們呢?你們幾個就連踏出這個黑塔,麵對這個真實世界的膽量都沒有,不是嗎,莎拉?”
“木法諾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你現在所做的事情是非常失禮的行為。”見木法諾言之鑿鑿的模樣,薩朗看了一眼麵色陰冷的大夫人,又看了看依舊神色木然的喬森,隨即站起身來厲聲嗬斥道“我們現在討論的是巴爾塔的問題,請你不要把無關緊要的其他事情牽扯進來。”
“怕什麼?他早就已經被牽扯到我們這個家族裡麵來無法脫身了,要不然的話你以為為什麼今天他會為了一個“主人家的孩子”做出這種越界的行動?”木法諾的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鄙夷,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巨大的笑話擺在自己麵前一般。
“還是說,你們覺得這些事情真的就會如你們所想的那樣淹沒在回憶之中。”
“木法諾先生,你累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說著,薩朗抬起手來,麵色凝重的朝著木法諾的臉上按了過去“這裡的事情我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唔”
一隻白淨的大手穩穩地抓在了他的手腕上,手上的力道非常大,饒是他使勁掙紮了許久也無法從裡麵鬆動半點,想也知道,這隻手的主人正是上一刻還在“神遊天外”的喬森。
“尊老愛幼是我所信奉的處世準則之一,所以對一個病弱的老人家下黑手這種事,我個人覺得還是能免則免了吧如何?”喬森溫和微笑著的將薩朗的手放回到了他身體的一側,隨後略帶歉意的說道“而且嚴格來說他現在這個樣子有一大半是因為我的緣故,我覺得應該對他現在的這個狀態負責才對,所以就不必勞煩你們出手了。”
“喬森先生,請你不要讓我們難堪。”薩朗儘可能用較為平和的語氣與喬森進行對話,喬森這種“愛管他人家中瑣事”的性格讓他多少感到有些不快,礙於大夫人之前的吩咐不得與他敵對,隻能麵色不悅的放緩手中的力道緩聲說道“請你理解,這是我們的家事。”
“我知道,要不然我就不會出手了”喬森的臉色看起來同樣有些不悅,似乎是正為什麼事情感到不快的樣子,雖然稱不上“惱怒”,但任誰都看得出來,現在的他正處在某種低氣壓狀態下,這令兩人感到有些疑惑——是他先入為主乾涉他人家事,為什麼生氣的反而是他?
“我知道,隻不過你們家這一係列鬨劇搞得我現在頭好痛啊”喬森鬆開了緊握著薩朗胳膊的手,肩膀一慫,手一攤擺出一個極為無奈的動作“巴爾塔為了某件目的搞出了這一係列的鬨劇,秋為了某個目的叫了一堆牛鬼蛇神過來礙事,還有那些在這個黃沙天穹升起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客人們,所有人都好像在為了某件事在謀劃著什麼,而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說到這裡,喬森輕歎了口氣,隨即便放棄掙紮一般的一屁股坐在身後的座椅上,他使勁的用手來回按揉著太陽穴附近的位置,就像是在努力緩解某種難以忍受的疼痛一樣。
“所有的這一切到我來說都毫不相乾,明明是你們自己把我卷入到這一係列事故中來的,可是在那之後就把我丟在這裡自生自滅了,該做什麼,該怎麼做,該去哪,沒有任何人幫我回答這些問題。”說到這裡,喬森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了下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陰晴不定隨時都會噴發的休眠火山一般,身旁兩人隨即再次提高了警惕。
“所以喬森先生你所希望的究竟是”大夫人小心翼翼的問到。
“我厭倦了向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尋找那個可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的真相,我需要真相,能夠讓我理解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的真相。不管是誰都好,我需要一個解釋,一個讓我心服口服的解釋。”喬森的語氣極為平淡,這裡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將他的話語視為“平淡的話語”,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看起來“和藹”的青年內心深處所藏匿著的某種東西,已經躍躍欲試隨時等著衝破束縛出來“玩鬨”一番了。
“你想要知道黑塔正在發生的一切,已經引發著一切的原因,是這個意思,沒錯吧。”沉吟著看著逐漸開始抓狂的喬森許久,再次確認了周圍沒有第五人之後,大夫人柔聲說道“秋曾經向我們彙報過,你擁有著遠比他人更為旺盛得多的求知欲,現在看來所言不假。”
“那麼,作為向你表示善意的“禮物”,我會向你展示與這座黑塔有關的一切。但是也請喬森做好準備,因為在這之後,你就正式要被算作金妮培的一份子,而不是簡單地“客人”去對待了。這樣的條件,你可以接受嗎?”
“說實話我現在有些懷疑秋那家夥的壞毛病是不是也是你們培育出來的了,不過我答應你。”喬森回答的意外爽快,這反而讓大夫人感到些許意外。她原以為按照喬森那多疑又怕事的性格應該不會那麼簡單就答應自己的要求才對,而現在看來,秋之前所提到的“他的求知欲旺盛到幾乎稱得上是死穴”這一情報,遠比她們所預期的要來的重要得多。
“合作愉快,喬森先生。那麼請跟我來吧。”說著,大夫人起身將木法諾扶起,隨後轉頭微笑,示意喬森跟著自己一起走“讓我們去往真相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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