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種極為強大殺傷力恐怖的神通,甚至可能需要更久的時間,通過之前的了解,江了塵送出的劍訣並非那種極為難得的神通,但饒是如此,按照江了塵的推測,尋常弟子想要登堂入室起碼需要兩個月左右,而十三現在卻說隻需要頃刻之間,這,便是劍心通明之人的特殊天賦嗎?那著實是有點恐怖了。
十三平靜的看著眾人驚愕的樣子,來的路上他便已經想的很清楚了,既然必須要暴露一些底牌,索性就儘可能的爭取到更大的價值。
舟水寒看了一眼江了塵,後者點點頭,看向十三。
“可否在老夫麵前演示一遍?”
十三點點頭,沒有廢話,靈氣一卷,身後長劍出竅,十三劍走龍蛇,一套劍招行雲流水,仿佛已浸淫了很久,渾然天成。
江了塵瞳孔微張,心中不由驚歎。
“向我出劍。”
十三點點頭,縱身一躍,劍如驚鴻刺向江了塵心口。
江了塵提劍身前,不緊不慢的一轉手腕,十三的長劍點在了他的劍身上。
沒有絲毫猶豫,十三體內劍氣奔湧而出,順著右臂灌入長劍,“唰唰唰”,三道璀璨劍光急如星火。
“叮叮叮。”
甚至沒看清對方的動作,十三的劍光便儘數被擋下。
“夠了,已經可以了,不用再試了。”
江了塵不由的一聲感歎,十三的這門劍招已經不僅僅是登堂入室這麼簡單,其中數百種變化看來已經被他摸的一清二楚。
江了塵很難理解,劍心通明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奇異天賦,可以讓人在拿到劍訣劍譜的瞬間就將其中神韻精要領悟的如此透徹。
雖然十三不是真正的劍心通明,但他大概能理解江了塵的感受,就像當初在圖書館裡的電視上,他第一次看到最強大腦這個節目的時候,也無法理解這些人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所謂天賦,大抵就是凡人永遠無法涉足的“神”的領域。
“天縱之資,吾不能明也。”江了塵忍不住再次感歎了一聲。
十三收劍而立,向眼前的老者一禮,此時,所有人再看向他的眼神都變了,就連展夢塵,目光中也透著一絲彆樣的東西。
“江長老。”
坐在一旁的美婦突然開口。
“你這門劍訣,可曾傳過他人?”
“嗯?這…確實有過。”江了塵點點頭,畢竟是自己刻錄的功法玉簡,也不是多麼稀有的神通秘術,這劍訣他曾經也傳過幾人。
“那有沒有可能,這孩子曾經便接觸過這門劍訣?”
“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應該不大。”江了塵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美婦沉吟片刻,美目再次打量了一番十三,“秦君行,入我劍宗之前,你是哪裡人士,何處學的修行之法?”
“回葉峰主。”十三作揖道。
“我本大乾國北開守村人,修行之法乃是家傳的一卷無名功法,我也是到了劍宗之後才知曉,那功法隻是殘篇,隻有修身境的修煉之法。我們村子原本以狩獵為生,那次,我和秋夏在草原深處迷了路,被困了好些時日,萬萬沒想到,回來後,回來後…”說到這裡,十三仿佛陷入了一段痛苦的回憶,用力握劍的右手骨節捏的都微微發白。
沉默了幾息之後,十三好似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
“回來之後,便見整個村子隻剩下一片廢墟,就連我阿爹阿娘的屍體都沒能找到。”十三攥緊了拳頭,閉上了雙眼,身子微微顫動。
“再後來,我和秋夏一路狩獵一路走,想去其他村落或小鎮打探些情況,沒想到,一路走過的十多個村鎮,都和開守村一樣,隻剩下一片被燒的焦黑的廢墟……”
說到此處,十三低著頭,久久不語,仿佛整個人都沉浸在那段不堪回首的回憶之中。
眾人互相對視了幾眼,沒想到這年紀不大的孩子身世居然如此淒苦。
“好在我和秋夏還有些許修為,倒也不至於餓死,一路流浪,來到山門不遠處,恰巧聽人說起宗門招人,我們便來此試試運氣。”十三斷斷續續聲情並茂的說完自己提前就和三十九編排好的身世,反正開守村已經被滅,就算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有擬息術在身,隻要不用遁虛術,他也不怕彆人把他們當做魔道修士。
“原來如此,難怪秦師弟平日裡不怎麼愛說笑,也難怪當日你們第一個便走完三萬道石台,能在如此劇變後挺過來的人,自然有過人的心性。”方有崖拍了拍十三肩膀,突然又想到了什麼。
“那秦秋夏為何叫你少主?”
“我爹是開守村的裡正,秋夏其實是我十歲那年我爹在冰原外撿來的孩子,原本一直管我爹叫老爺,後來村子被毀後,她就一直堅持這麼叫。”
“收養之恩如同再造,叫一聲少主的確不為過。”方有崖點點頭。
“關於你說的這些話。”舞劍峰的峰主葉蘭歌頓了頓,“本峰主自會安排人去核實,你也莫怪本峰主多事,若你真是劍心通明的劍道天才,宗門的資源自然會大量傾斜於你,還請你能理解。”
十三點點頭,“君行明白。”
“明白就好。”葉蘭歌轉頭望向展夢塵和舟水寒,“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要再驗證一下。另外,再驗證之前,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葉蘭歌看向十三。
“葉峰主請說。”
葉蘭歌盯著十三的雙眼一字一頓道。
“你是不是其他宗門安排來我無雙劍宗的探子?”
“自然不是。”十三麵色不改,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但隨即,十三微微挑了挑眉。
就在剛才,他冥冥中感受到一股極為隱晦卻又仿佛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降臨在他的身上,讓他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索就脫口回答了葉蘭歌的問題。
十三心中的警惕一瞬間提到最高,但表麵上隻是略有些疑惑的看向葉蘭歌。
“剛才是…”十三一副不知當問不當問的表情。
葉蘭歌的表情慢慢舒展開來,整個人好像突然放鬆了不少。
攤開手掌,一塊寸許長的玉牌從中間裂開,拚在一起能看到玉牌中間篆刻著一個“言”字。
“此乃儒門篆刻的真言玉牌,第一次用在他人身上,可以得到一個絕對真實的回答,乃儒門秘術,道律之法。”
“你也莫怪本峰主如此謹慎,劍心通明這種天賦,對道宗儒門而言或許無所謂,但在玄門內,絕對是最頂尖的天賦之一,一但確定你的天賦,宗門神通秘術幾乎儘數對你敞開,我可以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我也必須知道你是不是彆的宗門安排來探子,隻有杜絕了這一點,我才能安心。”
葉蘭歌微微一用力,失去了“言”的力量的真言玉牌如流沙一般從她的指縫中散落。
“這種力量近乎與“道”,因此限製也頗多,必須對方的修為遠低於施術之人,且隻有第一次才會生效,如若你曾經被他人以此法測試過,我也沒有辦法,但也不會現在就對你放心。換而言之,我們幾位峰主對你確實很重視。還希望你心裡不要有芥蒂。”
葉蘭歌想了想,還是跟十三解釋了一番,畢竟一個天賦卓絕的弟子,萬一對宗門心存芥蒂,對雙方來講都會覺得彆扭。
“葉峰主言重了,君行明白。”十三點點頭表示理解,但其實心中的警惕卻沒有放下多少。
還好葉蘭歌問的是自己是不是其他宗門的探子,如果葉蘭歌剛才問自己,之前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那豈不是全都穿幫了?
當然了,如果按照葉蘭歌的說法,這種秘術隻能對人生效一次,那葉蘭歌自然會問一個對她而言最關鍵的問題,而這個最關鍵的問題,恰好是十三最不懼的,畢竟他確實不是什麼宗門安插來的探子。從這裡其實也能看出,這門秘術其實也是有一些漏洞的。
自己不是焚隱聖地安插來的探子,因為自己其實是焚隱的叛逃者,這麼看來,這個秘術其實也和受術者自身的主觀意誌有關,至少十三從來不認為自己是焚隱的人。
但不管怎麼說,這秘術本身確實強大,可以讓人不由自主的說出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有點因果律的既視感。也讓十三暗自警惕,畢竟他不能確定葉蘭歌說的隻能生效一次到底是不是真的,而且,這世界上很可能還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可以窺探他人內心的秘術神通,想要藏住內心深處的秘密,往後必須留意這方麵的神通手段。
“你能理解本峰主的做法就好。”
葉蘭歌點了點頭,轉而看向展夢塵。
“可以開始驗證了。”
展夢塵抿了抿嘴,“也罷,嚴謹一點終究是好的,再驗證一遍也無妨。”
說罷,展夢塵伸出右手,一塊白色暖玉出現在他手中。
“此術乃禦劍峰的乾罡禦劍之術,正常來說,唯有入宗門十年以上的弟子才有資格學習,但你的情況畢竟特殊,我看,要不就以此術來驗證吧。”
話罷,展夢塵將暖玉交到十三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