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吧,畢……嗯?林羨蔭怎麼一個人跑了?”
眾人正談論著,卻看到林羨蔭突然一個急轉彎,駕著虹光向著另一側飛遁而去。
離譜的是,跟在他身後的一眾妖族,居然一反常態的對這個太陰古教的道子視而不見,繼續發了瘋似的追著前麵的那一批人。
“什麼情況?”
“林羨蔭跑了?那剩下的這些人又是哪個宗門的弟子?”
“我認得,是浩然滄溟樓的人!”
有修士認出了萬妖前方狂奔的那批人。
“這!這便是儒門嗎?”有散修不禁感歎。
“以一己之力,吸引如此多的妖族,為其他人族宗門減輕壓力,這…這才是真正的儒門風骨啊!真正的浩然正氣!滄溟樓,真不愧是東土儒門執牛耳者。”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風簷展書讀,古道照顏色!果然是讀書人的錚錚風骨,儒家壯烈,名不虛傳!”
“先生大義!”
“老夫讀了一輩子書,突然感到一陣慚愧!儒門後繼有人,後繼有人啊!”一個儒門老者正了正儒冠,淚眼婆娑。
“此子高義,正氣浩蕩三千裡!與儒門一比,那個什麼太陰古教道子,拋棄同伴,苟且逃生,端是小人行徑!果然,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聖地道子,不過爾爾,不過爾爾啊!”有人大讚,胸有激蕩,聲如洪鐘。
正在瘋狂逃竄的林羨蔭身形猛地一頓!
他們他媽的在說什麼鬼東西?
“看吧!林羨蔭羞愧止…呃,他怎麼又跑了?果然,道宗之人就是沒有慷慨赴死的大義!”
……
許多年後的一天,當你回首遙望修行的漫漫長路,那些深深鏤刻在內心深處的點滴瞬間早已化為漫天璀璨的星辰。那如銀河自長空宣泄而下的,那些青蔥的,興奮的,浪漫的,淋漓的,痛苦的,失憶的…那些跨越時間長河後依舊記憶猶新,如定格畫麵永遠縈繞心間,讓你一生中記憶最深的,塵封在你心底最深處的,又是何種奪目的色彩?
彆人不知道,林羨蔭自己知道,那是黑色的。
作為一尊道宗聖地的道子,自己為什麼就突然變成了貪生怕死,棄友私逃的無恥小人了?
那個無時無刻都在致力於將人前顯聖作為人生信仰的大傻逼,居然搖身一變成了世人口中浩氣長存的俠之大者?
東土年輕一輩的楷模?
狗聽了都搖頭好嗎!
這世界到底怎麼了?
是夢,一定是做夢。
林羨蔭有些自閉的坐在一處山崖之上,垂頭吹著山風,默默感受著命運的深深惡意。
“沙…沙…”
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林羨蔭卻頭也沒回。
“為何不解釋一番呢?”
來人緩步走到他身旁,一雙赤足映入林羨蔭的眼簾。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世人悠悠之口,有何好辯的。”嗤笑了一聲,也不知是在笑彆人,還是在笑自己。
來人沉默了片刻,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方,片刻後,將劍插在一旁,在林羨蔭身邊席地而坐。
“山上實在太無趣,我本以為,下了山,能看到更多有趣的東西,更多有趣的劍客,就像我在那些師傅不讓我看的小話本裡看到的那些故事,原來也都是杜撰的。”
“凡人不曾修行,又如何知曉修士的世界,不過臆想罷了。”林羨蔭撿起一塊石頭隨手一丟,那石頭便如流光一般飛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再說,大道青蓮劍宗本就是整個千界玄門修士都夢寐以求的地方,彙聚無數天之驕子,這世間還會有多少能讓你覺得有趣的劍客?”
“大多數確實都很無趣。”
“不過也有很有趣的劍客。”
“哦?”
林羨蔭抬頭,看著眼前這個一身麻衣的少女略有些驚異。
“能讓你第五流霞都覺得有趣的劍客?太玄的呂驚飛來了?”
第五流霞搖了搖頭。
“呂驚飛身負劍骨,實力自是強橫的,但他的劍…唔…差了點。”
林羨蔭不置可否,畢竟自己不是玄門的修士,道宗和玄門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路子,自然不好評價什麼。但既然第五流霞如此說了,想來呂驚飛在劍道上的天賦恐怕確實差了第五流霞些許。畢竟,像第五流霞這樣的怪胎本就不多。
“是哪個玄門大宗的前輩?”
“都不是,是個少年人,看樣子,年紀八成應該和我差不多吧。”第五流霞抓了抓被她自己用劍修剪的有些亂七八糟的頭發。
“和你差不多大?”
聞言,林羨蔭是真的來了興趣。
第五流霞比他來說可還要小一些,和第五流霞差不多大的,又能讓她感到有趣的劍客?
東土什麼時候又多了這麼個劍道天才?
“太玄門的?叫什麼名字?”林羨蔭忍不住問道。
第五流霞聳了聳肩。
“宗門嘛…不知道,名字嘛…好像也忘了問了。他說下次再見麵的時候和我打一架。”
“呃…”林羨蔭一噎,隨即想想是第五流霞,也就釋然了。畢竟自己認識的人裡麵,好像確實沒幾個正常人。
“也不知道沈青殊那個大傻逼現在怎麼樣了,死了沒…”
“轟隆!”
林羨蔭正誹謗著沈青殊那個大傻子,話未說完,突然,一抹極為刺眼的雷霆劃過整個真理之門,像是天外星辰墜落凡塵,而後,一聲震天巨響,響徹了整個仙門!
“昂!”
雷霆過後,緊隨其後的,便是一聲高亢的龍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