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儉。”
“家主!”
趙致儉這次沒有喊父親,在這座黑樓裡,一旦談及公事,便沒有父子,隻有家主。
“真宇花錢贖下的那個女人,趙忠說,她在抵擋攻擊的時候,身上並沒有焚隱的功法氣息,你派人去給我查查看,看看能不能查到這個女人是誰,如果發現她還活著,把她帶到我麵前,老夫要親自審問。”
“是,家主。”
……
劍穀的突發情況,到底還是被來往的散修傳了出去,關於趙家雪藏趙真宇的事,也在短時間內傳到了許多勢力的耳目裡,趙真宇本人,也在極短的時間內進入到更多人的視野之中。
……
大道青蓮劍宗,東土久負盛名的玄門聖地,坐落在東土極東處,快要接近無儘歸墟的地方。
不同於無雙劍宗,大道青蓮劍宗的道場設立在一處福地洞天裡,其內自成一片世界,被外界稱作青蓮界,乃是很久之前一位宗門掌教所開辟。
那位青蓮劍宗的掌教,也曾為人族的崛起披荊斬棘,最終在殘酷的搏殺中生生戰死,但也為後世留下了一段可歌可泣的傳說。
方有崖不是第一次來青蓮劍宗了,但每次來,依然會被那股磅礴恢弘的劍意和劍勢所生生震撼,那股劍勢,乃是青蓮劍宗蘊養了不知道多少年一直積累下來的,再全部彙聚於鎮派神劍壁琮之上,這把承載了人族一個大脈的神劍,其底蘊之厚重,就連焚隱也不得不佩服。
一入青蓮界,便是一道似乎望不到頭的天梯,迂回於群山秀水之間,那些道台一層一層浮於虛空之上,上下微微沉浮,仿佛真正的仙家境界。
方有崖聽聞,這些道台乃是青蓮界剛開辟的時候就鋪墊的,以如今千界的價格來看,每一塊都價值不菲,天梯下方左側,是一個以劍意勾勒的“道”字,右手邊,一塊巨大的靈碑上書著“青蓮劍宗”四個大字,在“青蓮劍宗”四個字的下方,還篆刻著幾行小字——
“若垠昔此鑄壁琮,萬載青山石上鬆,猶見深林騰虎勁,怎如大荒鎖蒼龍!——永念先輩張若垠祖師一劍斬開前路,從此人族不低眉。”
方有崖每次來此,都會看到這句話,亦或者說,每一個修士踏入大道青蓮劍宗的第一眼,也都會看到段句話。
短短五十個字,卻仿佛能照儘萬古,它道儘了一個種族的錚錚傲骨,那是一代先輩無數次的探索、迷失、失敗和成功,後人自當永遠銘記,並給與客觀、公正的評定。
它更是一個種族的脊梁,是古老的曆史,斑痕與輝煌。
整個東土人族,就算是焚隱這種百無禁忌的殺胚,也頂多會承接刺殺青蓮劍宗弟子的任務,風滿樓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曾對外宣稱過,焚隱永遠不會有打入青蓮界的那一天,這也從側麵反應了,大道青蓮劍宗在人族的聲望究竟有多盛。
“咻!”
一道虹光從山巔落下,一個身穿青灰色長袍的年輕弟子來到方有崖麵前,微笑著衝他作了個揖。
“見過方道友,不知方道友來我宗門,所為何事?”
“原來是孫道友。”
方有崖也認識來人,青蓮劍宗的年輕一輩的一名普通弟子,名為孫勝,之前也曾見過幾次,因為年紀尚輕,修為又剛好在化靈之境,所以被安排在此守山。
“今日來此,特地來拜見貴宗第五長老。”
“好的,那勞煩方道友在此稍等。”
那弟子說完,便身化虹芒飛入雲間,不多時,孫勝重新回到山門前,向方有崖一禮。
“第五長老,眼下正在,呃,正在蓮劍池看魚,方道友隨我前往吧。”
孫勝的臉上多少有點尷尬,這位第五長老什麼都好,就是對魚有著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執念,東土之內不少修士都知道她的這種特殊癖好,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天才的代價?
“有勞了。”
……
建蓮池邊,那個被李無衣稱為小於的男弟子,正陪著笑看著蹲在旁邊的第五流霞。
“一、二、三……八、九,九、八、七……二、一……”
“姑奶奶,一共就九條,你都數半天了,彆數了,我好害怕你數著數著就把它們數死了…”
小於的聲音帶著哭腔,看著正拿著竹杖在九條龍鯉上點來點去的第五流霞苦笑道。
第五流霞沒有理他,而是側過頭。
“桃子,你說,都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它們怎麼還不不生病啊,它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死啊,它們好煩啊,真的一點都不考慮我的感受…”
第五流霞身邊,還坐著一個長相奇怪的女孩,女孩的腦袋長得像一顆熟透了的桃子,整張臉粉撲撲的,小小圓圓的眼睛烏黑透亮,臉上還有兩坨顏色更深一點的腮紅。她的身子不是很修長,雙手和雙腳相較尋常女孩來說也短了些許,穿著一件白色的小裙子,看上去顯得極為可愛。
“桃子不知道唉,我隻是一朵可愛的屁桃喔。”
女孩歪著頭看向第五流霞,隨手從衣服的兜裡拿出一顆又大又紅的桃子,一口咬了下去。
“哎,我求求你們了,你們快死吧,我真的太想吃你們了…我實在快忍不住了…”
第五流霞一隻手托著腮幫子,一隻手拿著竹竿在水中戳戳搗搗,嘴裡還念念有詞,嚇的小於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第五長老,方道友來了。”
小於正糾結該怎麼勸第五流霞離開蓮劍池,便見到孫勝帶著方有崖從天際飛來,當即大喜,一步上前將對方迎到了蓮劍池邊。
“方道友,你來的太是時候了!”
“哎?”
方有崖一頭霧水。
青蓮劍宗這麼好客的嗎?
果然,師傅您老人家真沒騙我,好人到哪都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