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而一直默默守在門口的李長思卻黯然一歎。
“可是念門主,但凡修士修煉到魂火大境的第二個小境界道痕境,就可以奪他人軀殼,誰能知道,這位謫仙會不會在臨死前直接奪舍他人,換身重生呢?”
溫不仁捋著胡子問道。
念君搖搖頭。
“道痕境可以奪舍不假,但不是完全沒有限製,排除客舍的要求外,修士本身一旦突破到化道大境,便成會就唯一道我。神魂與自身的肉身會成為唯一軀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強行分離神魂無法得到完整的魂魄,隻能留下一縷殘魂,再也無法奪舍重生。”
“不然,你以為風牧歌為什麼要花那麼大代價去布置自己的仙塚,以秘儀來引導自身重生,而不是直接奪舍一個修為極高的修士。”
溫不仁聞言恍然。
他雖然貴為一堂之主,但縱觀現如今的千界,修士的整體實力比起遠古靈氣充盈時要弱了不少。即使如今靈氣潮汐已經開始複蘇,但總需要一個過程。這些極其細節的東西,還真不是每個修士都能知曉的。
“此前我與她有過短暫的交談,她說她在等回家的路。現在看來,她很有可能,就是萬年前天闕台的修士,在等著天闕台道場的重新現世。”
“難怪了…”
簫刹點點頭。
“難怪她會對九幽之眼的棄靈有這麼強的敵意。”
“此前我還一直想不明白,為何她明明有一招斬殺對方的實力,卻一直想讓對方離開。聽了念門主的話,我估計,這位天闕台的謫仙可能確實已經快要隕落了,每次動手,想必代價都不小…”
“聽她話裡的意思,她還想把天闕台的仙器萬壑同歸給重新找回來,一萬年…嘖嘖…”
……
幾人在議事殿內又談了許久,大多是一些焚隱目前遇到的問題和處理方式。例如哪個重要的暗子被發現了,哪個宗門依然沒有滲透成功等等等等。以及,那個很重要的,關於“淵”主的事宜。
議事殿外,遠處的參天密林中時不時的傳出各種異獸的嘶吼,這些都是從上古一直留存到現在的,真正的上古異種。
一直由焚隱專門安排人員在飼養,血脈無比的純正,是極其難得的珍貴資源。
例如一些凶獸的血液可以煉丹,內臟可以入藥等等等等。可以說但凡是傳承夠久的老牌聖地,大多數都有這樣的場所,也是宗門的一種強大底蘊。
因為陣法的存在,這些凶獸自然無法衝入這片殿群,也永遠也無法離開這座小世界,對它們而言,這裡就是永恒的囚牢。
整整七個時辰後,這些聖地的核心高層才從議事殿走出,而後,穿過傳送陣法,相繼離開了這裡。
在焚隱聖地,其實有不少用來潛藏的小世界。就如當初沈既微安排人去追查十三下落時用到的那處地方,就是一個很小的小世界。
但是這裡,卻是隻有焚隱各堂副堂主以上級彆,亦或者堂主的親傳弟子才知道的地方,就連副堂主的親傳弟子,都沒有知曉的資格。
換句話說,這裡就是焚隱聖地其中一處真正的大本營,也是最重要的一處。因為這裡還供奉著鎮派仙器——無生。
眾人離開之後,婆娑門主念君重新回到了之前的石室,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她的徒弟,李長思。
布下幾道結界,念君坐在案幾旁。
“沏茶。”
說著,她從納戒中拿出了一個極為精美的玉罐。
“是。”
李長思打開玉罐,看著裡麵普普通通的茶葉微微抿了抿嘴。
“彆放多了,就剩這麼點了。”
念君又交代了一句。
微微張了張嘴,李長思想說什麼,思索了再三,還是沒有吱聲。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不一樣。”
徒弟那點小心思,她一眼就看穿了。
“是,徒兒知道了。”
小心翼翼的捏了一小搓放進茶壺,隨著茶水的沸騰,石室內也飄起淡淡的茶香。
“師傅,請用茶。”
李長思斟了一杯,雙手遞到念君身前。
微微抿了一口,念君麵紗下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就是這個味道,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了,依然還是如年少時那般的喜歡。
“關於“淵”主的事情。”
呷了口茶,這位婆娑門主放下杯子。
“一年之後,你親自出手,殺了不語。”
念君的話語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仿佛在說一個極其平常的小事情。
“可是師傅,不語的天賦確實很強也很稀少,就這麼殺了,是不是有點太可惜了?”
“可惜?”
念君的目光望向她,平靜,卻讓李長思心裡一咯噔。
“之所以會在今天告訴其他幾位堂主和副堂主,淵主的第一序列是不語,就是因為他的天賦。如果他的天賦不強,那他的死,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你和我的人生追求並不一樣,對人生的理解也不一樣。你我雖為師徒,但我從來不會要求你理解或認同我。這件事情,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安排你去做,如果你做不了就直接跟我說,我會再安排其他人。”
“誰說我做不了!”
李長思仿佛賭氣一般噘了噘嘴。
“再說了,師傅的追求就是長思的追求。”
念君聽罷,微微搖了搖頭,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這選擇沒有對與錯,也沒有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僅此而已。
“所以,一年之後,您打算把他推到明麵上?”
李長思想了想後道。
“不急。”
念君將杯中的茶一飲而儘。
“還不是時候,我還有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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