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瞳一看到時漾手背紮著的輸液針,眼眶一紅,小嘴跟著一癟,一聲帶著哭腔的“媽媽”後,兩泡眼淚就迅速湧了上來。
傅景川趕緊拍了拍她,軟聲安撫她道:“媽媽隻是在休息而已,瞳瞳彆擔心。”
但瞳瞳憋著的兩泡眼淚還是在眼眶裡打轉,人也不肯回去,執意要守在時漾的床頭前。
傅景川也不和她拗,任由她在床頭守著。
時漾的手機高姐已經一並帶了過來。
剛才傅景川著急送時漾來醫院,根本顧不上她的手機。
高姐把手機遞還給了傅景川。
瞳瞳看到手機眼眶裡的眼淚更是洶湧,眼神遲疑地看著時漾的手機,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責給媽媽看了地圖。
傅景川是極其細心的人。
他注意到瞳瞳遲疑自責的眼神,擔心剛才的事給她造成心理陰影,趕緊將她抱了起來。
“瞳瞳是不是有話想對爸爸說?”他溫柔而耐心地引導著她問道。
瞳瞳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自責地問傅景川:“爸爸,媽媽是不是因為我幫忙找乾媽,才生病的啊?”
“當然不是。”傅景川不知道她怎麼會有這麼敏感的心思,堅定而溫柔地對她道:“瞳瞳幫媽媽找到了乾媽,又可能幫媽媽找到了她自己,是媽媽的小福星,又怎麼會是瞳瞳害媽媽生病的呢?”
“那……”瞳瞳還是很糾結,“媽媽為什麼會突然生病睡過去啊?”
“因為媽媽之前受過傷,身體還沒恢複好,所以有時候需要多睡一會兒讓身體自己去修複。”
傅景川說著把手放在棉被上,用力一壓,棉被被壓出一個凹痕,傅景川鬆開了手,他指著棉被上慢慢在恢複的凹痕溫柔對瞳瞳道,“就像這個被子,它被壓到的時候也會受傷,有個大大的凹痕,但是你看,我們多給它一點時間,它也可以慢慢恢複過來對不對?”
瞳瞳點點頭。
“媽媽也是一樣的。”傅景川撫著她的頭軟聲繼續安撫道,“媽媽身體受過很重的傷,所以她的身體也需要一點時間,慢慢恢複,而睡覺是最好的恢複方式。所以瞳瞳彆擔心,我們耐心等待媽媽恢複,好嗎?”
瞳瞳眼中的自責難過終於褪去,她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好。”
傅景川憐愛地撫了撫她的頭,看她確實沒再內疚糾結於這個事,這才暗暗鬆了口氣,抬頭吩咐高姐去外麵打包些營養粥回來。
時漾剛才還沒吃什麼東西。
高姐應了聲趕緊出去了。
傅景川視線重新回到時漾臉上。
時漾雖在昏迷中,但不知道是困在噩夢裡還是過去的記憶裡,亦或是身體不舒服,她的眉心一直緊緊擰著,眼皮顫動,像是要睜眼,又睜不開來。
傅景川伸手緊緊握住了她被子下的手,輕叫了她一聲:“時漾。”
她的躁動似是被安撫了下來,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了些,眼皮也慢慢趨於平靜,隻是被他握著的手似是掙了掙,像是要握住他的,又像是要推開。
傅景川沒有任她推開,堅定而牢牢地握緊著她的手。
躁動不安的她最終是慢慢平靜了下來。
時漾似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人陷在大片的迷霧中。
“傅景川。”
“嗯?”
“我們離婚吧。”
“好。”
……
熙熙攘攘的機場候車大廳裡,她一個人站在人群中,手指緊緊攥著那張驗孕試紙說明書,彷徨不知歸處。
而後在一片茫然中,她看到了二樓的傅景川,兩隻手撐在欄杆上,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平靜而冷淡地看著她。
她微怔,努力牽動嘴角,想與他打個招呼。
但未及她嘴角牽動,他的黑眸平靜從她臉上掃過後,人已毫不留戀地轉身。
高大挺拔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來往的人群中。
她嘴角許久沒能牽出的弧度變成自嘲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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