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七房的所有人遲早會離開老家去外麵享福,村裡的人都心知肚明。
畢竟,連他們鄉下人都知道,這世上的男兒最大的期望莫過於封侯拜相,封妻蔭子。
而家眷最大的幸福就是夫貴妻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隻是美中不足的是,一來張知言先離開了。二來一家子婦孺人心不齊,耽誤了時間。
不過,不管他們怎麼生氣,七房的人對離開老家遠走他鄉的態度卻是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兩個字——願意。
也因此,在齊麗盈終於被惹火了,不管不顧的要扔下張鄭氏婆媳等人,獨自帶著下人離開時,張鄭氏婆媳膽怯了。
張鄭氏更是連連懊悔
光想著在老家搶管家的事占便宜了,哪裡想到她們還沒到新家的事呢?就算真搶到了管家又如何?在這老家管啥家呢?
萬一,那齊小賤人真把她們丟下了,兒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她們豈不是一直得呆在老家?
還有就算兒子回來,以兒子的熱乎勁,他指定會新家,齊小賤人還不死勁告狀?
娶了媳婦忘了娘,那不孝的兒子還不一定聽誰的呢。
她不得冤枉死,還走冤無處申?
若真那樣,她還不得被老家這裡的潑婦、紅眼病、黑心腸的人笑話死?
她還咋在這些人麵前得意。
再說,她已然得罪了齊小賤人,萬一她心黑,連點錢糧都不給他們送,她們在老家吃啥喝啥?
習慣的大魚大肉,誰還吃的下野菜麩糠?
還想吃族裡的接濟?
不說他們有沒有那個臉,族裡給不給。光族裡的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把他們一家子淹了,還高一層。
如此種種,他們不退一步都不行。
想想就可恨。
至於說不靠齊麗盈,他們一家子自己去?
做啥夢呢?
她們就是普通婦人。
在族裡為啥能撒潑打滾?那是因為礙著好懶是一家人,多多少少有點情分。
去了外麵,誰認識你呀?
能給你說兩句好話那都是好人,其他的人不占你便宜就不過錯了。
要知道,往日裡連去縣城,她都是跟著認識的人一起去的,讓她們自己去外麵新家,不說她們敢不敢的事,就不怕把他們自己把自己一家子拐到二裡地去?
到時候,有個啥三長兩短的,她該怎麼辦?
就是弄死齊小賤人,他們也不囫圇了。
不提張鄭氏腦海裡的想法跑到天南地北,還跑的回不回來了。
隻說這日,可喜天氣晴朗,看黃曆也是黃道吉日,宜出行。
七房一行人便要離開老家,遠走他鄉了。
王福早就雇好的車馬和鏢師,因為五姓村的路不好,為了不耽誤行程,昨天傍晚就來了。
家裡地方太小,隻能住到族裡其他人家。
索性鏢師們有時也會住宿野外,習慣成自然,倒也無所謂。
抹黑湊合了一夜,次日早早的便起來。
該做早飯的做早飯,該做準備的做準備。
待一時,吃過了早飯,也準備妥當,就等著主家上車了,偏偏正房裡,張鄭氏卻把全家上下都叫過去陪著她。
張鄭氏一點也不急,她還在神情激動的反複再三,鄭重交代看家的下人。
要齊麗盈說,就老家這歪七倒八的破房子,扔了算了,誰還回來住啊?
不怕什麼時候,半夜被壓死?
與其日後沒人住塌了,乾脆交給族裡處置,還能混個人情呢。
當然要薑氏母子自願留下來看家也行,她心裡的刺還少了呢。
可惜,張鄭氏偏偏跟她唱反調,不顧一切的反對。
她現在的態度是,隻要齊麗盈讚同的,她反對就對了。
而且,她是從苦難中熬過來的人,本質上有些摳門。
除了兒子回來後,她太得意了,忘形之下有點把不住外,平時過日子那是十分節儉,家裡什麼東西不用的粉身碎骨都不可能丟掉。
不對,丟了多可惜啊?
扔灶頭裡,還能當柴燒呢。
彆小看打柴的活兒。
這年月,村裡少有牲口使喚,多靠人背人扛。
一捆柴你能背的動,十捆,一百捆呢?
村裡人一年四季,做飯燒水可離不開它。
齊麗盈也沒勸她。
一則,這到底是婆婆。
大事上不讓附和也就算了,小事上也不能太不給對方麵子,畢竟她還想要點好名聲。
名聲這東西誰還嫌少啊?
二則,她還看不上老家這點東西。
想著左右與她無關,她便乾脆甩手不管。
張鄭氏巴不得呢。
蚊子再小也是肉,錢這家夥誰嫌多誰是傻子。
可讓她自己想辦法,她又懵了,不知怎麼辦。
最後,還是薑氏給她出了個主意,那王福不是管家嗎?還能沒辦法?
有啥事,找他就行了。